第二天醒来之后,李金珠的状态好了一些。大部队开拔,在直贡梯寺附近把她放下,迈克尔给我十分钟时间告别。
我陪她步行走向通往直贡梯寺的小路,一路上都很沉默。
最后,她停下,转身面向我,抿了抿嘴,说:“汉语里有一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
“我……”我忽然觉得有一肚子话还没说,心中慌乱。
“你说得对,”她露出那种迷人的微笑,“每个人选择的人生都不一样,每个人也都有命中注定要完成的事业,这就是宿命。谢谢你出现在拉萨,让我遇见你。”
“我……”我看着她,鼻子有点酸。
“好啦,我心情挺好的,希望你平安归来。”她把手伸进衣兜,掏出那天那个嘎乌,戴在我脖子上,“这次不能还给我了。”
“我回来还能去找你吗?”我终于说出心中最想说的一句。
“当然啦,你记忆力这么好,一定不会忘记我家在哪。”说着,她闭上眼睛,“要不要吻别?”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穷的力量。我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吻了就真的别了,等我去找你。”
她静静地站着,滚烫的泪珠滴在我的衣服上。
迈克尔在远处按喇叭,我松开她,转身跑向车队,她在我身后大声说道:“我叫格桑卓玛。”
我没回头,直到车子开走我都没再看她一眼。
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找她。
车子回到bjd县驶去。
昨晚,当我们看到唐卡上的北斗七星后,兴奋渐渐沦为沉默。很显然这不是故事的结局,北斗七星一定是某种提示,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复杂的线索越是容易追寻到蛛丝马迹,越是直白的越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伊万诺夫翻阅家族笔记,我回忆关于北斗七星的传说,迈克尔端详唐卡画面,白约翰在网络上检索信息,人们各忙各的。
许久,伊万诺夫打破沉默,说:“我的笔记上记载,在xc有一处古建筑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的,是七座塔。”
白约翰马上开始检索信息。
没等结果出来,孟加拉道:“我知道是哪。”
“哪?”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剥皮堡。”
随后,白约翰的检索信息出现在设备上。
剥皮堡就是xc最神奇的古代建筑群,秀巴古堡。在藏语里秀巴就是剥皮的意思,它由七座塔状物组成,传说是格萨尔王为镇压地心妖魔钦巴那波所建,位于gbjd县随着时间流逝,七座塔中有两座已完全倒塌,剩下五座也岌岌可危。
信息有限,没说七座塔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的,但综合伊万诺夫和孟加拉的信息,应该就是那里没错。
藏地公路多实行限时测速,车子开得十分缓慢。一路上,我脑袋里既有对刘叔他们的担忧,又有对李金珠的想念,也有对唐卡之谜的想象,所有念头交替出现,一片混乱。
行到中午,车子停在限速路段出口等待,人们下车撒尿,回到车上吃饭,大概半个小时,前头车辆开始启动。可我们其中一辆车居然怎么打也打不着火。
下车检查,发现是发动机烧了,没办法修好。
我们向路人询问,人们回答我们说打电话求救至少也需要半天时间拖车才能到。
一筹莫展之际,一辆旅游中巴停在我们旁边。一位皮肤黝黑的矮个子司机笑嘻嘻地摇下车窗,问道:“咋个了嘛?”
佣兵们警觉地看着他,他却开门下车朝我们走来。他个子很矮,圆头圆脸,穿着一件旧黑皮夹克和一条掉色的牛仔裤,走路时双手插兜,一串钥匙在裤腰带上前后摇摆。
他看着坏掉的车,一脸鄙视:“修车就修车嘛,装啥子黑社会?喃,我给你们看一看。”
佣兵们看向迈克尔,迈克尔没做表示。
他径直走到掀开的发动机盖子前,从腰带上摘下钥匙,扭亮上面的小手电,朝里面照,边照边咂舌,“大问题呦,发动机坏了撒,修不好。”
一个佣兵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到离车两米远的地方。
司机一脸不服,推了推鼻子,骂道:“天马流星拳打的你娘老子上幼儿园。又不是老子搞坏地,跟老子撒的哪门子气?”
佣兵抬手要打。我赶忙上前阻止:“多谢你的好意,兄弟,你走吧!我们在这等救援。”
他看了看我,“还是有个会说人话地。你问问这几头驴,要是顺路就坐我车撒,我去林芝。”
迈克尔听不太懂hn口音,一脸茫然。
我对他说:“这人说他去林芝,正好顺路,可以捎我们一程,要不要坐?”
“问他多少钱。”
“坐你车多少钱?”我朝司机喊。
“啥子钱、钱、钱,做好事儿不要钱。”
“给你一千。”我替迈克尔做主,说道。我明白迈克尔的意思,我们携带着武器,又是犯罪分子,搭顺风车和雇车的意义绝对不一样。
“凯爽!”司机笑嘻嘻地说,“你们去啥子地方?”
“秀巴古堡。”
“一千块包你们门票。”
“不用,送到地方就行。小哥,你叫什么?”
“老胡,你喃?”
“我姓张。”
“啥子姓张。老张!”
“随你怎么叫。”我有点郁闷。
十分钟后,我们坐着老胡的大巴继续上路,坏掉的越野车直接被我们推到路边下。
老胡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