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一入口,沈耀就晕了过去。
沈庭将他塞到柳庄头手里,提起大砍刀,疯狂的为其开路。
李子期也杀红了眼,举起手中的头颅大喊,“主将已死,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吐蕃士兵们面面相觑,心有退意。乘着这个时候,十八娘和李子期对视了一眼,疯狂的斩杀起来。
这不是十八娘内宅杀人不见血,也不是李子期抄家犯人等着被屠,这是活生生的战场,你每一步都踏在断肢残垣之上,你的每一刀都带走一条生命。你的耳朵里全是嘶吼声,血肉横飞的声音,振聋发聩。
若是一时大意,就有几百条疯狗,等着扑上来,撕碎了你。
这便是战争,一个十八娘也第一次踏足的地方。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她的衣衫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雪越下越大了,他们不能这样下去,援军还没有到来,他们这边的人,却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
十八娘从兜里舀出一把铜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四方一撒,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往后一步,一下子靠在李子期的背上。他们就这样背靠背的站着,浴血奋战。
“十八娘,我已经求过亲了,你就是我的妻。今日若是我们一道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李子期的声音有些嘶哑,透露出丝丝的疲惫。
“没有三媒六聘……所以你还不能死。”
那铜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向吐蕃大军的旗帜。
十八娘嗖的一下踩到了李子期的肩膀之上,大声喊道:“番狗,犯我大楚,且看苍天饶过你?必有天诛。”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吐蕃所有的旗杆全都如同割麦子一般,刷刷的倒下了!
“这是天罚!”
一下子,吐蕃大军竟然被镇住了,有不少士兵收了刀,开始观望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不远处尘土四起,马蹄声轰鸣,夹杂着兵器拖地的声音。烈火流云旗高高飘扬,由远及近……
李子期睁大了眼睛,大声呵道:“援军已到,番狗速速受死!”
吐蕃大军先是被十八娘神叨叨的一吓,又看到了大楚援军已到,主将又死了,纷纷溃逃,丢盔弃甲的跑掉了……
等援军走近,李子期大喊了一声,“穷寇莫追……”
那来人竟然是小将徐武!十八娘往他身后一看,简直被他的胆大妄为给吓哭了……
来的哪里是什么大楚援军!不过是一小队骑兵,他们在马匹身后,拖着树枝扬起尘土,因为落了雪,尘土少,只好用布袋子装着灰,一路跑一路撒。
而在树枝之上,还叮叮当当的用竹筒子,装着铁珠弹子,这一跑起来,可不就像炸豆子一样,发出吵杂的声音,如同大军过境。
“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也敢前来……”十八娘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李子期也用唐刀撑地,勉强的支持着。他二人疯狂的杀了一圈人,简直就如同黑白无常一般。
杀的时候只觉得热血沸腾,这杀完了,才感觉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徐武跳下马,苦笑道:“那群狗~娘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出兵来救,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你和阿庭都是我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打架的好兄弟,我怎么能看着你们死,只好带着我手下的人过来了。快走,不然吐蕃军杀回来,咱们可都玩儿蛋了。”
“明知道太子在此,他们都不出兵?”李子期郑重的问道。
徐武点了点头。
一时间,气氛竟然沉默了起来。等太子获救,这长安城的天,分明是要变啊!徐武之身犯险,指不定就要被打成太子党了,这当真是受了他天大的恩情。
“先不说这些了,先带太子回城。今日救命之恩,子期铭记在心。”李子期拍了拍徐武的肩膀,两人快步的朝着十八娘的庄子走去。
十八娘此刻早已踉踉跄跄的和沈庭一道进屋子里去了,吐蕃士兵先前已经闯了进来,这庄子里也是遍地是血。
“柳叔,大兄怎么样了?”
那庄头满脸血迹,见十八娘和沈庭全须全尾的进来,松了口气,“幸不辱命,大郎的血已经止住了,小娘的药很有效果,大郎脸色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是得赶快请医,毕竟这胸膛上还插着一把剑呢。”
十八娘这才一颗心落了地,“赶紧套马车,把大兄挪上去,幸存的庄子上的兄弟,都准备好了,我们一道回城。”
这时候李子期和徐武也掀开了酒窖的盖子,李谦之扶着沈琴率先走了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个来不及撤退的吐蕃士兵突然从阴影里飞快的跑了出来,对着李谦之和沈琴一枪刺过去。
他到底想要杀谁?
李谦之大喊,“琴娘小心”,然后伸手一拉,将沈琴拉入了自己怀中。
沈琴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小嘴微张,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徐武的嘴蠕动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谦之一眼,终于没有说话。飞快的挡在了琴娘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 琴娘醒悟(一更)
徐武长枪一挑就将那小兵震出了三丈远。
小兵一口老血吐出来,嘴里喊着“杀太子杀太子”,往后一倒,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谦之惊出一声冷汗,对着琴娘笑道:“多亏徐兄,不然某只能以身挡枪替琴娘了。”
沈琴却是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挣扎从李谦之怀里出来,望着一脸见鬼的十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