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朱二人都是一愣。萧峰身为辽国南院大王,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保定帝亲身在此也当称谢。但上命在身,话却又不能不说,好一阵,巴天石苦笑道:“萧大王云天高义,我主上如何不知?也不是我等不通人情,只是世子这头亲事,唉!实在是……实在关乎我大理国运,这其中……”
萧峰做了两年王爵,已是看得出他们欲言又止,不知还有什么政局牵扯、勾心斗角的隐情说不出口来。心中只觉烦闷无比,吐了口气,只道:“罢了!只要三弟平安到了灵州城便罢。那些入宫争雄之事,恕萧峰不便了。”
竹剑忍不住道:“其实我主人和萧大侠都不来争抢,段公子怕些什么?那些什么英雄豪杰,有哪个争得过他了?”
段誉性子随和,四剑既不怕虚竹,对他也没什么顾忌,都咭咭咕咕地议论起来。菊剑笑道:“只有那个慕容公子,他长得可俊,若是和段公子争了起来……嘻嘻,却有些儿难说。”
段誉脸上一红,道:“慕容公子人中龙凤,引人倾心,那也……唉,那也说不得。”心中却想:“我若真和慕容公子相争,王姑娘是气我为难她表哥呢,还是心里也会有些喜欢?若能博她一笑,我便去争了这个驸马,那又如何?”
巴朱二人心下暗惊。当日慕容博言及参合陂事,他等饱学之士,自也猜到了慕容氏的图谋,不由想道:“西夏之事,慕容复定然势在必行。”又想慕容复那等人物,绝非自家这个傻乎乎的世子爷应付得来的,巴天石便试探道:“那慕容公子虽然了得,但我家世子得道多助,也未必便输与他了。萧大侠,你说是不是?”
萧峰望向西北天际,笑了一笑,笑容之中一片萧索。抬手拍了拍段誉肩头,一策乌骓,径自向前行去。余下众人不由愕然,段誉喃喃地道:“这可奇了。大哥和那慕容公子……怎地好似早便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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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做石敬瑭么?!”
一声断喝,慕容复却无半点异色,抬手拂衣,略施了一礼道:“大人既问的是后晋之事,我亦有一问。石敬瑭献了燕云十六州,果然十年后辽军长驱直入,占了他家的东京汴梁。然则入京之后,辽主……却如何了?”
那官员三成真怒,其实倒有七成是心存疑虑。听他这一问,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个……”眼光闪烁,暗暗思索起来。
慕容复悠然道:“契丹掳掠,汉民皆反,逼得二十万辽军无立足之地。那耶律德光一代雄主,落得客死异乡,遗言只道……”
那官员想得出神,顺口接道:“……‘吾不知中原民难治若此。’”
慕容复微笑道:“正是,契丹不世之才,也不过如此。今辽主才略远逊乃祖,若冒进中原,不问可知!当日德光死后,他兄弟子侄争位,辽室一蹶不振至有二十五载。而洪基朝中权臣当道,太子积弱,祸患犹有过之。洪基一日陷于中原,我自有良策叫他国内必生内乱。那时节你我举旗起事,事无不成。令祖‘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之志,就要着落在大人你身上了!”
啪啦一声,那官员猛一击案,茶杯掉下地去,摔得粉碎。直是心绪激荡,已无法自持了。
王銍《默记》有载,昔宋太.祖自陈桥推戴入城,直入大内,六宫迎拜。见有二丱角小儿,宫人抱之来拜。询之,乃世宗二子,纪王熙诲、蕲王熙谨也。顾诸将曰:“此复何待?”左右便将杀之。有卢琰、潘美二将对曰:“此于理未安。”太.祖遂赐二子以为卢、潘之子,世宗血脉,庶得以全。
那柴熙诲抱归卢家,更名卢璇,仁宗在位时直做到殿前防御使,封了武烈侯爵;而赵宋之仇,无时或忘。这一名官员姓卢名可,正是卢璇之子,后周世宗皇帝柴荣的嫡孙!
此时卢可目光如火,直盯着慕容复,喃喃道:“好计!好计!好复国的大计!”连说三声,胸口不住起伏,负手在室中疾走了几步,方才慢慢平复下来。忽向那无字牌位望了一眼,又看向慕容复道:“公子大才,今日承教,当真恨晚。那将兵之法我自筹之,但另有一事,非公子不能为。”
慕容复淡淡一笑,道:“大人谬赞了。”
卢可见这笑意,已知他心中起了防备。低头想了想,又道:“我有同宗兄弟,今托身潘姓,公子自然知晓?”
慕容复听他提到蕲王之后,多了一分把握,便道:“大人此事,便是出在惟道公府中么?”
卢可正色道:“是,也不是。我潘氏宗兄的作为,非我所及。如今他撞上了一桩大碍,我想若非慕容公子,天下再也无第二人能破此局。”
慕容复道:“未知,局在何处。”
卢可眼光一动,这室中明明只他二人在,仍是倾身过去,贴在了慕容复耳畔低低地道:
“大理——段氏!”
注:将兵法,实行于熙宁六年。此处提前数载而用之,王相公应不至冲冲大怒也。
第九回 不知秋思落谁家 2
“——大理段氏?”
风波恶冲口便道:“姓段的小子救过属下性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