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爵与谢冰媛对视一眼,转过身左右踱步。
本该是一对眷侣,何以闹到今天这般地步?
罢了,沈清爵默念,就帮她们一回。
“城西有座尼姑庵,”
听了沈清爵的话,魏裳楚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你去找一个叫梵音的姑姑,她会带你去见她的尸首。”
半天无语。
“是,是,是。”魏裳楚笑着,眼泪如雨而下。
“多谢。”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魏皇爷颤抖着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了。
“情字一事最伤人,你又何苦骗她?”
“不给她吃点苦头,她不会明白自己。”沈清爵说道。
魏裳楚前脚刚走,紧接着就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传信官。
“报!启禀将军!北魏大军此刻正向太京城方向来!最迟天亮前就可到达太京城下!”
“什么?!”沈清爵猛地站起来,魏千羌此番举动等于彻底放弃了已经占领的凉满二州,全军压境,想一鼓作气拿下太京城,在回头吃掉没有了国都的两州。
丧心病狂。
太过自负。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不这样的话,就不是她魏千羌了。
沈清爵脸色凝重:“去皇宫通知央儿,传令下去,不要慌!”
“是!”传信官飞奔而去。
当天空第一抹日光出现时候,北魏大军终于压境。
太京城外,几乎汇聚了两国所有主力,说是这一战输赢能决定天下走势也未尝不可。
魏千羌破天荒骑马在阵前,身后是一片几乎看不见尽头的北魏大军,魏军内袍黑色,盔甲黑色,从远处看,就是一片滚动的黑云。
太京城城头不见一人,不禁让城下魏军小瞧,堂堂一个大国,竟然无人敢出城应战,恐怕只敢城门紧闭,等到他们主动攻城,里面的人才敢出来守。
城内,步兵与铁骑列队站好,就在内城外,随时准备赶赴外城外迎战。
在最前头的,是片雪军,这一月来,从京城驻军挑选出来七千精壮将士,日夜操练,这支队伍扩充到了一万。
萧离央穿着明黄公主服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等一会儿,这些将卒就要经过她,出城迎敌。
远处,走来一匹马,马背上坐着两个人。
沈清爵银甲银盔,脸上带着一片黑色面具,怀中女子一身白衣,长发束起如水泄下。
不知是谁,在片雪军中打了个口哨,片雪军齐声高呼:“参见王妃!”
面具后,沈清爵会心一笑。
谢冰媛下马,与萧离央一同走上城头。琥珀郎君与沈若光紧随其后,二人俱是一袭白衣。
离人不退,身后就是都城,唯有死战!
“出城!”
萧离央登上城头,只一眼就看见阵前女帝,女帝也抬头看到了她,这两个注定继承两国大宝的女人遥遥对望,竟有一丝心心相惜。
城门大开。
沈清爵率军而出,狰狞面具之下眼神坚毅。
“昔年朕与你开的玩笑,可还记得?”
魏千羌看着这个救过自己,羞辱过自己,一直争锋相对的女将军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恩恩怨怨,今天也是该到头了。
“死战而已。”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鼓声,所有人心头俱是一惊,抬头上望,有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城上擂鼓!
多年后,参与过这场战争的人依旧对那个身影念念不忘。
大风吹过,谢冰媛长发飘扬,衣衫摆动,城下两军对垒,城上一人擂鼓,鼓声一刻不停。
七声鼓声之后,有一声最重,如激雷。
“杀!”沈清爵高呼。
片雪军全部换上重甲,就连战马也挂上铁甲,一开头 ,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敢忽视的骑兵撞阵!
顾名思义,双方用重骑兵对阵,硬碰硬,看哪一边先倒下。
战马开始疾跑,轰鸣声好似天上有雷当头劈下。
一片银色与黑色轰然相撞,片雪军手持长矛,与持刀的魏军面对面厮杀。
刚碰面,就有战力稍弱的兵卒被撞下马,在万马中被瞬间践踏成肉泥。
骑兵撞阵,没有回头的道理,沈清爵一马当先,接连挑飞三四个向她冲来的魏兵,城上鼓声与主帅如此神勇,让后方片雪军浑身抖擞,士气大振。
骑兵撞阵之后,不到一炷香内,片雪军已经瞬死三千,而北魏铁骑明显伤亡更重。
魏千羌隐匿于一片魏军中,不知道身在何处。两军掉转马头,继续下一轮的碰撞。
魏军三倍于片雪军的兵力,除了想要将其一网打尽以外,再来就是想借此掩护步军的攻城,步军从两侧挺进攻城。
“弓箭准备!”萧离央抬手高呼,“放!”又一声重重的鼓声,城楼上瞬间布满弓箭手,满天箭雨密密麻麻而下,万箭齐发带起风声。
沈清爵抽刀!
第二次骑兵撞阵!
一般战斗,重骑兵行动不便,骑兵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战马也是品种最好的,而且铁甲重达百斤,撞阵一次已属不易,撞第二次完全与送死无疑。
片雪军没有片刻犹豫,与没有尽头的魏军再次相撞!
许汉是个不起眼的男人,自从进了片雪军后,看着精锐的同袍总是不怎么说话,当大将军下令第二次撞阵的时候,他心一横,严阵以待,卯了一口劲策马继续向前。
徐林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空有一身力气,沈清爵抽刀之后,看着身侧经常一起喝酒的许汉,也跟着他扬起了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