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进堂厅。沈雅就感觉里面的气氛压抑非常。堂厅很大,两边各有一排椅子,她因低着头,看不见椅子上坐的是谁。但眼睛的余光。还是让她感觉到,这堂厅,坐了一屋子的人。
“琰儿,雅儿,快拜见你们祖母。”端侯一见两个孩子进厅。就赶紧站了起来。教他们如何行礼。两个孩子的倔强他是领教过的,他可以忍受他们的无礼,但母亲向来是个非常看重礼节的人,要是再她面前不守礼。导致母亲越加不喜他们,那么即便他能庇护他们一时,也庇护不了他们一世。
“沈雅(沈琰)参见端老夫人。”
沈雅和沈琰此时倒是都想一块去了,虽说端侯让他们叫祖母。可那一声“祖母”两人是实在叫不出来的,所以干脆和其他人一样,唤一声“端老夫人”。
端侯见两个孩子又犯倔劲,气的脸色有些发黑。抬头望了望母亲,发现她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面,脸上既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任何高兴的迹象。
叫端老夫人一声祖母,这实在是太为难沈雅和沈琰了,他们到现在都没叫过端侯一声“爹”,怎么可能叫老夫人一声祖母呢。
“把头抬起来,别老低着,我有这么可怕吗?”老夫人并没有为两个孩子不叫她而生气,倒是觉得这两个有些硬气,虽是不喜他们二人,却也不想用了长辈的身份为难他们。
两人闻声,大大方方就把头抬了起来。
老夫人见两个孩子好不胆怯地抬头望着她,心里到有些吃惊,倒是没有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
两人都抬起了头,老夫人这才有机会细看跪在下面的两个孩子。第一眼看的便是沈琰。
事实上,端老夫人对于这个意外的孙子,其实并不讨厌。端景中年无子,她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来得知他外面有个私生子,也是赞同他将那孩子接回府的。可是后来听了那相士的话,再加上泽空大师不肯为她解惑,端老夫人就有些担心了,别真如那相士所说的,他们会给府里带来血光之灾。
端侯向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可惜老夫人却对此一向深信不疑,尤其是在询问泽空无果后,她更加担心那两个孩子进府,会给端府带来不祥。
今日端老夫人看了沈琰一眼后,就立马对这个孩子心生了一丝喜爱,同时也非常确定,这孩子就是端景的子嗣,因为他长得与当年的端景,非常相像。
看着看着,老夫人眼里就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暖意,大概是沈琰,让她想起了当年的端景。“你叫沈琰,是么?”老夫人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口气比刚才软了很多。
当然,老夫人自己没发现,不代表在场的其他人没发现。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揣摩了老夫人的话办事了,除了端景总是逆着老夫人来,其他人,为了能在府中混的更好,哪一个不是时时在揣摩老夫人话中的意思。
所以当老夫人语气一软,众人的沉寂的心思,一下子活了。不管是坐在下首两排座位上的大房,二房,包括厅内原本就站着的几个嬷嬷,丫鬟,都在想着,看来这位新来的少爷,可能要得宠,他们得留心着,好好巴结巴结。不过目前他们也都只是抱观望态度,毕竟老夫人的意思,还不是很明显。但至少没之前那么厌恶了,这一点,大家都看出来了。原本不把这位沈少爷当一回事的,心里也存了一个心眼,反正千万别得罪。当然,这些心理活动大都来自厅里的奴才。至于大房,二房,他们的想法,可就要耐人寻味一些了。
这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就要数端二爷的正妻赵佩,瞧她那一双眼里含恨的眼珠子,差不多快要把沈琰给瞪穿了。若是视线能杀人的话,估计沈琰已经被她杀了n多次了。丈夫端穆一直在旁边用眼神示意警告她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毕竟在他左手边坐着的,就是端侯,若是让他看见了,就不好收场了。
“回老夫人,是的。”沈琰和沈雅对老夫人不熟识,也听不出她的语气放缓,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回答她的问题。
趁老夫人盯着沈琰看的时候,沈雅才有功夫细细观察这位封建大家族的最高统治者。端老夫人年纪应该在六十几岁,脸上已经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发丝里夹杂了少许银发,她身穿了一件藕荷色的吉福,戴了一串佛珠,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很威严,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
“今年几岁了?”老夫人继续问道,语气更和善了些。
这次连沈雅和沈琰都发现她的异常。两人都不约同地对望了一眼,然后沈琰转头答道:“十五。”
“嗯。”老夫人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听端景说,你今年科考中了进士?”
“是。”
端老夫人问完,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底下坐在下首末端的两个年轻男子道:“看看你们两个,学问还比不上一个比你们年纪小的,也该回去反思反思了。”端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严肃,尤其是看端明浩的眼神,带了浓浓责备。
“祖母教训的是,孙子惭愧。”两个男子一听端老夫人突然开口教训他们,赶紧一脸惶恐地站起来,低着头甚是恭敬地道。
尤其是端明浩,一张脸涨得通红,头低的,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二房的端穆与赵佩见儿子被端老夫人教训,面子上自然也无光,端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心里也是气急,花了那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