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傅乘风连忙大步过去,揽住了那人的肩膀。
“妈……”
徐温园抬起通红的眼睛,见到儿子,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他怎么不去死啊干脆死在里面好了……”
傅乘风拍拍她的背,无声地望着手术室的灯。
她哭了很久,之后就一直靠在傅乘风肩膀上抽泣,一点没注意到旁人,姜行无措地站在一边,想了一会儿离开了。
徐温园平静下来之后,红着眼睛,抬手轻轻抚了抚傅乘风的头发,然后摸了摸他的脸,他的脸凉得不像话,嘴唇有些青白。她飞快地把大衣脱下,“冷吧,先穿上暖和暖和。”
傅乘风按住她的手:“我不冷,你穿着。”
徐温园收回手,慢慢地把那件大衣披在了身上。那件大衣的岁数比傅乘风还要大,尽管款式有些过时,款式有些落伍,但这么多年不曾褪色,材质也是极好,乍一看,谁也不会发现它已经是个将近二十岁的老人,二十年前,也是一件贵重的衣服。
默默地把扣子系上,她看着自己的衣袖和苍老的手,和窗户里映出来的早已不在年轻的脸,忽地又有两行泪滚落下来。
“乘乘啊,这种日子真的太苦了……妈妈每天起早贪黑出去工作,晚上回来还要伺候他,这么多都没添身像样的衣服,我这半年一直在想,我当初是为了什么铁了心要嫁给他……”
“妈妈当年就是瞎了眼,随随便便相信了他,真的以为他会给我好的生活,结果家里稍微存点钱就被他拿去赌,欠债被人打断腿了说会改,我又信了他,可今天我不过是稍微晚了点回来,他就变成了这样子,非要把咱们逼死他才甘心……”
徐温园伏在傅乘风肩头掉着眼泪,温热的泪水打s-hi了肩膀上薄薄的衣服。
“妈,现在别想这么多。”
他搂紧了母亲的肩膀,抬头看了看手术室的灯光,目光有些放空,随后似是有些不解,目光又慢慢地往四周看了看。
晁英正坐在徐温园的另一边,姜行已经不在了。
也许是回学校了。
傅乘风刚想让晁英陪着他妈也先回去休息,却见走廊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走近了,神色有着明显的担心和不安,但见到傅乘风时,他似是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乘乘也来了啊……”
“孙叔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我白天刚刚送货到这边,才正好过来的……”他还穿着一身工作服,衣服上的褶子还很新,似是工作还忙完就过来了。
傅乘风见他局促的样子,努力地微笑了一下,“孙叔,麻烦您先送我妈和晁英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就好。”
“唉,你一个人能成么……对了钱够了吗……不够的话……”
“钱够了的,谢谢孙叔。”
☆、15
“五百块您都不卖啊,您这也太视金钱如粪土了吧?!”姜行都恨不得双手抱拳求这大叔了。
但大叔定力十足,提着一米长的厚实袋子,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姜行追过去,“那再加一百?不然您说个价吧!多少您肯卖给我?”
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眯了眯浑浊的眼睛,心中迅速地计较起来,他看着那少年一脸焦灼之色,慢悠悠地开口道:“八百。”
姜行终于松了口气,“没问题,多谢了您了啊!”
这傻`逼很开心地被人讹了一笔后,火速飞奔医院,拐角处刹车不及时和人撞了个忙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被撞到的值班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姜行的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少年道完歉就风风火火地继续跑过去了。
他一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一手提着一个硕大的不透明袋子,奔跑的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像一只左右不平衡的企鹅,两边的袋子有规律地撞击着两边的腿。
“傅乘风!”
听到刻意压着嗓子的呼喊声,傅乘风落在手术室门上、有些放空的眼睛,在那一瞬忽地聚焦,紧紧落在了那门把手上,他的背挺得笔直,完全没有放松,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心里面有什么悄悄落回了原地。
姜行微微喘了几口气,把塑料袋放到了椅子上,然后从另一只大的袋子里,翻出了一件外衣,“你先凑合着穿这件吧,等天亮了我给你回去拿外套。对了,阿姨和……和你朋友呢?”
他往四下看去,忽见走廊另一边的出口处有三个身影,中年男子正扶着傅乘风母亲,晁英一步三回头地看过来。
“阿姨回去了啊……”
“嗯。”
“那位叔叔是谁啊?”
“我妈初中同学。”
“你赶快穿上吧,医院里比外面还y-in冷,我感觉你嘴巴都冻僵了,说话这么慢。”
他带回来的那件外套很旧,袖子很宽松,但肩膀对于傅乘风来说有些窄,有些紧绷,上面还有着属于陌生人的不太令人愉悦的味道。
姜行搓了搓脸,他的额头上有些薄汗,傅乘风看着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来。
有一条薄毯子和一条棉被,上面有些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还有几瓶矿泉水,一些零食,甚至还有一个暖手袋。
姜行四下转悠着想找个c-h-a座,“天一天比一天冷,大概没多久就是冬天了吧。”
衣服和毯子都有着不太好闻的气味,但傅乘风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还有僵直的脊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