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去禀告詹事大人,你们先去附近院子寻寻,这事不能惊动外人。”
三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冲出门去。
李逸迅速从树上下来,悄悄跟出了院门,他看清三人行走的方向,挑了条避开的路径离开。
不管赵深是出于什么目的,还真得谢谢他选了国公府,李逸对这府里的地形真是再熟悉不过。
李逸穿过花园的假山,绕出来,就是国公府的东边,果然,翻修屋子的叮当敲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快速穿过东路的拱花门,一路上连个上来询问的人都没有,这正和李逸所料无差,东边府邸如今是工地,乱糟糟,虽每日不知多少人进出,却没人会想到有人借了豹子胆敢在摄政王府横行。
李逸尽量使自己镇定地穿过工地,他的左后方是正在扩建整新的正屋,黑色的j-i,ng瓦正被一片片更换成琉璃瓦,以符合肃王亲王的规制,瓦片的正橙色被阳光一照,耀眼如金。
李逸一路有惊无险行到了正在修葺的书房,此处已是府邸左路靠外的建筑,过了书房,就是前院,能望到正门了。
李逸恨不能c-h-a翅飞离这个地方,却不得不装得毫无异样,以正常步速微低着头,尽量不起眼地走出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
李逸心下咯噔,果然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硬着头皮看向朝他走来的两人,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官服,开口的则是跟着他的从人。
“长史大人。”
李逸拱手行礼,在摄政王府里,能穿五品官服俨然主人一般盘查他的,除了王府长史,不作第二人想。
双鲤既跑去寻詹事了,很快就会带人封禁所有出路,迟一分就要被抓,李逸只觉头顶都要冒烟了,面上还得端着,尽力不露出破绽。
如果说詹事是王爷的左右手,私人秘书,那么长史才是肃王府邸的真正管家,王府的规制礼仪,皆有长史掌管。
按理,这个人选通常是由皇帝指派的,是皇帝摆明了要监视王爷们的眼线。
李逸此刻无比庆幸他曾是废皇孙,对于这些皇家规制烂熟于心。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他赌肃王没有将囚禁自己的事告诉长史,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佐证能证明他的直觉。
双鲤发现他不见后,第一时间想要通报的是詹事,而非长史,明明长史才是一众家内仆妇的直接上司,掌着府邸的一应大小事务。
心里既有了些底,李逸开口时多了些从容,“大人叫晚生何事?”
长史看了看李逸,肯定这个读书人他没见过,“本官不曾在府里见过公子。”
做探子的,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李逸心里紧张得要命,只好长话短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幸亏他把遇到盘问的突发状况也预想过了,还能撑得住。
“晚生是画师,董画师的徒弟,师父让我来跑腿探看,纠正图纸的几处地方。”
董良是工部的画师,专为皇家营造出图纸。李逸刚还在院子里听到一耳朵董画师如何如何,此刻急中生智,自报家门说是他的徒弟,兼之这是古代,饱读诗书者浑身儒者的气质装不出来,长史点了点头,领着随从过去了。
李逸长出口气,加快步子往前门出去,等到出了下人走的角门,他一路快走近似小跑经过王府正门,不带喘气地跑出了整条街。
就在李逸拐弯时,王府的侧门突然响起吱呀的关门声,大白天府门森然禁闭,门前新换的两对汉白玉石狮,似猛然睁开巨眼,惊得巷内仅有的几个行人亦慌忙避走。
这一日,正是新帝登基之日,碧空高远,晨曦泛出赤色摇动金光,赵渊站在小皇帝的身侧,司礼监正一道道唱旨。
大承殿内立满群臣,金丝楠木柱盘起八十一条巨龙,腾向中央藻井上俯视的金龙,硕大的水银珠照出满殿人影。
赵渊垂目微阖,底下的文武臣工更是恭谨得大气不敢出,赵珩的足尖堪堪够到龙椅升起的脚踏,他原本还在辛苦地维持着礼仪,忽然感到了什么,侧首看了看立在身侧的赵渊。
赵渊此时长目清明,远眺宫外,那视线越过次第而开的宫门,落在了天边某处。
他亦感到了皇帝的目光,很快侧脸转向赵珩,视线交错,赵渊给了天子一个仿佛安慰的目光,在那沉稳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赵珩觉得礼仪的维持仿佛也变得不再那么难捱。
直至日影西斜,登基的一系列典仪方至尾声,礼毕,赵渊才告退出来,就见林文忠由内侍引着避在侧廊下,正仰着头等他,看样子已然进宫许久了。
赵渊心里一沉,这时候都等不及就要到宫里寻他,必是出事了。
他快步走向林文忠,脸上的神色虽如常,周身却散出叫人害怕的气息,内侍不用肃王开口,就已乖乖跑得没影,只留下当地的两人。
“出了什么事?”
林文忠鼓足了气,硬着头皮道:“公子不见了。”
第十章
待赵渊回了府中,双鲤几个早被看管了起来。
虽林文忠已细细盘查过两回,赵渊到底还是下了第三道彻查府邸的命令,一时东西各院,园子里,假山后,湖心岛上,一概不曾放过。
肃王府到处灯火通明,王长史亦被叫到了跟前。
赵渊端坐花厅上首,眼睑低垂,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本王丢了件要紧的东西,如今府里大半在整修,每日里人多混杂,竟闹出这样不光彩的事。”
赵喜适时向下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