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的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地请假,他的课却能做到大半不拉,远高于其他几门课的出席。在试着问过李逸一两次问题后,显见有越来越好问的趋势。
李逸这才出了劝勤斋,白显就追了出来,“先生,弟子有请教。”
看着那张几乎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李逸只默默掩下情绪。
赵珩如今装病是越发得心应手,边走边还无力地咳几声,不想引得李逸道:“今日怎得没见你那书童?”
白显这样的身子,身边没人跟着可不行。
赵珩一愣,这才发现韦徹竟然下了课没见人影。
弟子们上课,僮仆都是候在堂外的,李逸对白显的这个书童有印象,是因着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细想来,异族人都长得差不多,他当太子时也见了不少西越使臣,有时还真分不清。
实在是韦徹剃了胡子,换了衣裳发型后,变化太大,李逸只与他见过一两面,哪里还记得住。
“我陪你去找找。”
“先生,哪里需要麻烦您。”赵珩心知不用,此时却不好硬推。
李逸陪着赵珩才转到劝勤斋后头的花园里,就见韦徹衣衫不甚齐整地出来,脸上还带着伤。
李逸虽觉惊诧,可比起赵珩的反应那是差远了。
赵珩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就这么个小小泮宫,谁敢欺他的銮仪卫?!韦徹又是什么身手?!
第二十七章
才出泮宫,韦徹就已跪地请罪。
赵珩不耐道:“跪什么跪,说,出了什么事?”
“不过是学里有几个小子顽劣,臣没能及时避开。”
这叫说得什么话,看着往日里张扬的韦徹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赵珩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天下高手都聚到了这泮宫,还是你韦徹今儿病得手都提不起了?你乐意被人打,还得问问朕乐不乐意!”
韦徹不肯起来,只抬头道:“臣,不曾出手。”
赵珩闻言差点破口大骂,手都指出去了,见韦徹那双深眸在日头底下,烁金如琥珀,目光融融看着他,皇帝刹时明白了过来。
韦徹不肯还手,任人欺负,是因着他说到泮宫听讲是正事,要紧的事。为了不被人看出身手,暴露了皇帝的身份,韦徹不顾自个堂堂二品武官的身份,甘愿被群毛头小子痛打。
不还手,是韦徹习得非一般功夫,出手过招的若是高手也还罢了,换个普通人,只怕非死即残,便只得忍下挨揍。
赵珩长叹一声,亲自去扶韦徹,韦徹慌忙避开,当即就起了身。
“陛下……臣无事。”
野惯了的人,也有说话这样陪软的时候。
赵珩却不理,只问:“谁做的?”
韦徹见皇帝的脸色发青,再没瞒的心思,据实道:“前日挨了夏楚的那几个。”
赵珩皱眉,“这是什么缘故?”
“恨陛下没和他们一处闹事,虽没参与的学生多了去,可别家都惹不起,这几个小子憋着气,只好捡臣撒气。”
“是要捡朕撒气!不过是学里不好明着打架,只好专揍你这个下人,想叫我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你且看着,这事没完,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招等着。”
韦徹目光一寒,沉道:“陛下,哪个敢!”
赵珩冷哼,“让他们放马过来,朕近日亦不爽利,也想拿他们撒撒气!”
回了宫,刘顺忠边伺候皇帝换衣裳,边不停念叨各路神仙保佑,又问:“陛下,您去这泮宫是有多危险的事,怎得连韦大人都带了伤回来?可怎么是好!”
韦徹受伤,是皇帝这做主上的护不住他,赵珩被问得心烦,沉了脸,甩手自个扣了衣扣子,只问:“韦徹在哪间屋子上药?”
刘顺忠见赵珩恼了,再不敢多言,在前头躬身道:“老奴给陛下引路。”
韦徹正在偏殿暖阁里上药,门帘忽地被挑开,他反抓衣而起,见是皇帝,忙遮得更严些,自榻上就要起身。
赵珩见里头到处杵着人,随手挥退了,摁下伤患,坐到榻边道:“让朕瞧瞧。”
韦徹不肯。
赵珩瞪他,“拿开!”
韦徹只好松了手。
他上身j-i,ng赤,麦色的肌肤上淤着大大小小的青红,肩头更是高起了寸许手掌大的肿痕。
皇帝心里烦躁,脸上也没遮掩。
韦徹忙道:“陛下,臣下次准能避开,再则臣皮糙r_ou_厚得很,如今还是学里的事要紧。”
言下之意,皇帝该去泮宫的还是得去,他会尽量避开那些人,真避不开了,挨两下也没事。
赵珩不出声,转头走了。
夜里,龙床上挂着妆花缎的帐幔,赵珩躺在才入冬新晒的被褥里,不知不觉睡得热了。
梦里朦朦胧胧,有绸一般紧致光滑的皮肤贴来,却显出小麦的褐色,有琥珀一样的琉璃眼望来,却是对兽目,那似猫似虎的东西紧着腰肢向他逼近,他跃起就将那畜生压下……
早起,刘顺忠来伺候,赵珩状似无意对铺床的小宦道:“把褥子换了。”
这昨儿才新换的整套,刘顺忠一时未反应过来,随口道:“陛下睡得不舒坦?”
赵珩懒得搭理他,丢了擦脸的帕子往外间用膳。
刘顺忠这才见铺床的小宦对着他悄悄比划,原是粘上了陛下的些许宝贝。
老宦儿恍然大悟,陛下这是长成了啊,大喜的事啊。
刘顺忠咧着嘴往外间伺候去。
赵珩再往泮宫去时,留了心眼,课才上了一半,他借口不适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