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好。
我还欠你一年的衣服没洗,我得见到你才能还。所以,请务必等我回来。
剩下的那些纸,算是让你久等的利息,我回来了再慢慢写。
祝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成才”
袁朗的嘴角勾了起来,渐渐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百分之百喜悦的笑容。
这就是成才。
比谁都明白的成才,总是能了解自己的心的成才。
他的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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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袁朗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海。
蔚蓝的海。
可以将一切掩藏,却又一直保持自己模样的海。
一路向南,直到中国最南端的岛屿的最南边。
某海军陆战队的基地,修建在一片礁石滩的旁边。
这里,没有冬天。
陆军78军特种部队a大队和海军陆战队的联合军演刚刚结束,袁朗作为带队的领导,一个人留了下来,继续一周的交流学习。
黄昏的海很美,可袁朗却已无心再看。
在遥远的内陆省份的a大队基地,有个他惦记的人刚放了寒假,正打算回去。
袁朗掐指计算,自己回去的日子刚好是春节。
这里接近赤道,四季如春如夏,模糊了概念。
只有回到冬天会下雪的老a去,才会真切地感受到春天的到来。
沉思中,屋内的电话响起来。
是传达室打来的,“袁队长吗?有人找你。”
“哦,哪位?”
“他说,他叫成才。”
那个人背着包站在基地的门口,一脸风尘仆仆。
袁朗缓缓走过去,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穿着春秋常服的年轻人额头淌下的汗珠,终于开口道,“怎么来的?”
“坐火车,转汽车,再转轮渡,再转长途车,再转公交车,最后走了一段,就来了。”回答的十分认真,脊背也挺得笔直。
袁朗很想笑一下,但努力扯起了嘴角却不是笑的样子。
但对方显然没有介意,嘴角抿出了两个酒窝,然后有点儿僵硬地伸开了胳膊。
大大的拥抱。
他的下巴壳架在袁朗的肩膀,“队长,我很想你。”
成才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海,却是第一次在海边看日落。
上次因为台风的缘故,天气一直不够晴朗,所以没能看到金红色的浑圆太阳,慢慢消失在海面的场景。
现在他坐在一片无人的海滩,靠在一块大石下面,出神地望着右前方微橙的天空,和缓缓降下的那一簇光明。
海面,是金色的。
旁边还有个人,与他并排坐着。
只是那人,没有在看海,而是在看他。
待那红色的圆彻底没入海面,他才将实现转回前方,“你喜欢海?”
“队长,很久以前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哦,是吗?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忘了……”
“我喜欢海”,成才抿起嘴,“我一直觉得,我的心里有一片海。”
“呵呵”,袁朗笑了,“还真……好吧,什么样的海?”
没有理会那揶揄的语气,成才继续认真说,“我不太确定,有时候它是碧蓝的,有时候又是灰色的,有时候很安静,但有时也刮台风。但不管有什么东西,随着它翻腾以后都沉入了海底,最后只剩下了那片海。”
袁朗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等着成才说下去。
“我就站在海边,只有我一个人,我走来走去看海的变幻,总觉得不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是在等什么人。
后来,那个人来了,一开始非常远,只有个小小的影子,他往我的方向走,影子越来越大,不过有时候,也会被礁石挡住,暂时看不见。看不到他的时候,我会着急,然后爬上一块礁石,再到另一块,直到又见到他的身影。
还好,他没有停,他一直在向我走来,越走越近,样子也越来越清楚,直到,我完完全全地辨认出他的脸。”
成才的话结束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袁朗突然笑了,“这人你认识?”
“嗯”,成才也笑,“是许三多。”
“喂!”
笑声一下就停不下来,直到两人都笑出了眼泪。
然后成才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气息,“队长,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也有个特别的地方。”
“是吗?”袁朗斜眼瞟他,“你确定?”
“我确定”,成才伸长了腿放在沙地上,“你就告诉我吧,我都想了很久了。”
“哦”,袁朗抬起了手臂,搭在了成才的肩膀,然后轻轻道,“倒……真是有的。要说起样子,可能是座大厦。”
“大厦?”,成才侧脸看他,“听起来很没创意。”
“你的海就有创意?”,袁朗伸过去的手抬起来拍了下成才的后脑勺,“到底要不要听?不听拉倒。”
“对不起,队长,真的对不起,你讲吧。我认真听。”
“那是座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大厦。但内部结构十分复杂,和你知道的一梯几户的楼房完全是两回事。哪个地方有什么房间,哪个楼层有什么设施,怎么才能到达,只有我自己知道。
大厦里每个空间都住着不同的人,或者放着不同的东西,他们从不出门,也互不干扰,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在那里。
只有在大厦的顶层,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房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