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锢在了原地。
荒野漫漫,冷风萧萧,天幕下的乌云浓墨一样翻滚。
秦涧跌倒在地,绝望如海浪一般层层袭来,他喉头激烈的耸动,呼吸粗重紊乱,呼呼的风声中竟然隐隐夹杂着低沉沙哑的呜咽。
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烈痛楚让他的心神脆弱不堪,浓雾包裹的内心有模糊的声音。
她…呢…
微微…呢…
青年恍惚沉浸在无边的黑暗,觉得时间一点一滴格外漫长,但其实也不过片刻之间。
女子的身影很快从摇晃的丛林而出,她快步行到几近昏迷的人身边,半跪在草地之上,温柔的将不停颤抖的人揽到怀中,低低的唤道:“秦涧…秦涧…”
狂风将她的声音吹散。
秦涧长睫轻颤,缓缓的睁开眼眸,眸中的水光让瞳仁变的黑亮宛如琉璃。
慎微亲亲他的眉眼,在他耳边低低道:“忍一忍,马上就不痛了。”
青年的双臂再次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肢,牢牢的收紧,似乎想要将身前之人融进自己的血肉。这是他的…是他的光…是他的温暖…
慎微摊开手掌,掌心是一个小巧的玉瓶,她打开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凑近怀中人的唇边:“秦涧…吃药…吃了就不痛了…”
风将她的声音吹的模模糊糊,而她怀中被疼痛袭击的人毫无反应,他浑身颤抖,双眼紧闭,甚至牙齿都在颤抖中咯咯作响,整个人被冷汗浸湿已经如同从水中捞出一样。
慎微揽着他,素手拨开他粘在脸上湿润的长发,她目光潋滟,突然贝齿衔住药丸,俯首覆上青年冰凉的唇。
青年如同脆弱的野兽,似乎等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唇舌凭着直觉猛烈的纠缠上去,从对方唇中吸取甘甜的清泉。
雷声轰然而响,累积的乌云开始砸下冰凉的水滴,转瞬之间水滴愈来愈密,又成为倾盆大雨。
空远山林,凝碧草木,很快都蒙上氤氲的水色。拥吻的身影在大雨之中也变得朦朦胧胧。
*
天色暗沉,大雨铺天盖地,山林和湖泊都半隐半现在迷蒙的雨幕里。
寂寥的天地间,小楼独立,通明的灯火在暮色落雨中也变的摇摇隐隐。
客房之中,脸色苍白的青年无知无觉的昏睡在温软的被窝,紧闭的门窗将风雨隔绝在外,室内灯烛明亮,暖意融融。
房内除了昏睡的青年还有两人。
慎微坐在床边,素手执着一方白巾,为床上的人擦拭额上不停冒出的细密汗珠。侍女站在她的身后,抬目望向被中的人,仔细看去,床上的人虽然陷入沉睡,身体却依然不停的轻颤。
她轻声问道:“姑娘,少了两味药材制的药也管用吗?”
慎微摇头,声音低沉:“没用,只能让他睡着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毒药发作给身体带来的伤害,还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侍女有些恍然,怪不得他即使陷入昏睡还是不停的出汗发抖,她有些怜悯的又看了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