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挑力未三分!下盘当稳!回旋突进剑风稍弱……”
丹生依旧手持普通的青钢剑,背手而立,两道视线紧紧追随云屏铃铛挥舞的宝剑,随着她一招一式提点出他自认为偏差的地方。
云屏铃铛学的是玄易堂的独门剑法,丹生则习《饮雪》,但自那日让铃铛瞧见他练剑后,铃铛便几次恳求丹生指点。小铃铛的盛情难却,又有师弟们“怂恿”,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丹生心想天下剑法路数各有不同,然后剑上攻守大同小异,他虚长云屏铃铛几岁,于剑上多几分见解,可于剑上基础攻守给她些建议。
在场的除了云屏昭、皓关外,尚有铃铛的师兄夙绛轩与族兄云屏熠,连平素好吃懒做的四只云兽也屁颠颠地跑了过来:两只粘着皓关嗷嗷叫唤、还有两只搭在一起做叠做小塔,竟也稳稳地立在丹生一旁。他们都不敢同往常那样扑上丹生,只因此时的丹生正全神贯注于云屏铃铛的剑招上。
脖上系着水红纱帛的纱纱坐在毛发蓬松的毛毛身上,它们本是叠在一起,此刻望着全神贯注分外认真的丹生,纱纱也学人类女子两条前肢交叠在一起放在胸前做娇羞少女状,一双大眼“含情脉脉”。
“噗嗤,花痴云兽!”云屏昭见了忍不住嘲笑起来,粘着皓关的灰灰登时朝云屏昭嚎叫起来作势欲咬,云屏昭连忙双手合十歉意十足表示认输示意云兽们认真看大师兄。
云兽与云屏昭的互动,云屏熠看在眼里,心中恨意不绝但不得不挂好一张笑面——他初到兆雪殿,这几只云兽便不待见他。所谓物随主人,云兽的敌意定然与其主丹生脱不了关系,他本就嫉恨天赋平平的丹生成为孟阳真人的徒弟,再加上云兽的态度,他便更加憎恨丹生恨不能他成为个彻底的废物从应微宗首徒的位子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云屏熠在心中筹划,尽管面上笑意盈盈,但随真正心情而无意识暴露的戾气引得一旁的夙绛轩侧目。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云屏熠无恙的面色,转而观看师妹练剑;指点师妹本是他的责任,但师妹小铃铛昨天百般夸奖应微宗首徒,这让夙绛轩有些吃味,因此答应了小师妹的请求,他也想看看师妹是否言过其实。
“丹生兄习《饮雪》,小铃铛则是玄易堂弟子,两者天壤之别,小铃铛却要丹生兄指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云屏熠满目无奈懊恼,他向夙绛轩致歉:“是小铃铛太过任性劳绛轩兄辛苦了!在下替铃铛向绛轩兄赔罪了!”
“无妨。”夙绛轩摆手,不再多语,云屏熠摸不准他的意思,又说:“丹生兄为孟阳真人首徒,其性骄傲也能理解。”
夙绛轩仍不说话,他似乎将云屏熠的话听进耳里,又似乎全然不察。
云屏熠心有不甘却也不再开口,当他察觉一道灼热视线,循视线方向望去就见云屏昭冷笑与他对视。云屏熠广袖下的拳头再次紧攥,眉头紧皱不甘示弱地瞥了云屏昭一眼,随即面无异色地继续观看铃铛练剑。
一套玄易堂的剑法练完,小铃铛已是鬓发凌乱,但不见她疲惫,她握着长剑蹦蹦跳跳到师兄与丹生跟前,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笑声也一并叮叮当当。
“照丹生师兄指点这寻常的玄易堂剑法练下来竟比以往顺畅许多,多谢丹生师兄指点。”铃铛笑语嫣然,握剑道谢,丹生放松的面上也带了些笑,看起来英俊温雅。
“平素都不见你向我讨教。”夙绛轩虽不愿意承认,然而丹生指点铃铛之处竟无差错,亦是他观铃铛练习时欲提之处。
云屏铃铛朝夙绛轩吐吐舌头,说:“师兄大忙人呢,平素向师兄请教的师妹师姐太多,小铃铛不忍心!”
夙绛轩闻言一滞顿时无话可说,又无奈地叹息,道:“还有师傅啊!好吧,师傅闭关渡劫已久。”他捏了捏眉心转而向丹生说:“丹生兄的剑解绛轩拜服,可否请丹生兄将《剑衍道》演示一番?”
“这……”
夙绛轩说罢,最先反应的是皓关,:“《剑衍道》是玄易堂门派剑法,方才云屏师妹也才演示过一遍,夙师兄却要我大师兄演示,这未免强人所难。”
——孟阳首徒天赋平平然悟性卓绝。
当年孟阳真人收徒,道天盛传此事;那时想成为孟阳真人弟子的人不计其数,谁都没想到孟阳真人收的第一个徒弟灵脉天赋平庸至极。可真人放言其首徒悟性超绝,真人看中便是他这一点。
悟性这东西于正统南宗修士有何意义?北宗无情道与南宗剑修或许看中悟性。而夙绛轩自认在南宗剑修青年弟子中算得上才俊,于悟性更有几分自信,故出言欲试一试传闻中的孟阳首徒。
“夙师兄……”不大正经的云屏昭亦面带正色。
“师兄……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