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旁人以为沈玉蓝会被揍的鼻青脸肿,低头不忍看去,沈玉蓝偏身躲过擒拿,以手作刀、作拳、作笔敲在几个家丁要害处,家丁们杀猪般哀嚎起来,趴在地上满地打滚。
再看那轻弱如拂柳的公子掀起袍子,翩翩坐下,对着吓得惊慌失措的男子,言有深意道:“长莫长于博谋,短莫知于自恃,何况公子无才无德,该是自持啊。”
男子见沈玉蓝身负武功出手迅捷,合息之间便打伤自家家丁,气焰失了大半,仍是不甘心的叫嚣道:“我舅舅可是当今户部尚书,高祖爷面前的红人,你有本事便报出姓名来,看日后我舅舅如何整治你!”
沈玉蓝还未出声,一把乌骨折扇从两人中打开,扇面画着美人卧躺,栩栩如生,娇媚无边。
扇子主人鬓若刀裁鼻若悬胆,生的十分俊美,微微笑道:“这位沈公子可是贡士会元,就算你舅舅再如何,你身为一介庶民得罪了进士老爷还不下跪磕头?”
此话一出引起哗然,“这位公子竟是新晋的沈会元,相貌如此年轻。”
“听说这位沈会元可是连中二元,曾拜读过他的文章,清新自重,观点毓秀,颇有王居士之风啊。”
那男子见人言一边倒,自己又失了可依仗的资本,暗自记下这笔账,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罢,便领着不成用的家丁灰溜溜的逃走了。
沈玉蓝对着折扇主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
折扇主人一敲折扇道:“不必,就算没有我这场闹剧大概很快结束了。”
沈玉蓝笑而不语。
而后又上前两名男子,左边白衣男子面容清俊,眼下有一粒红痣,右边玄衣男子丰神俊逸,眉间拢着一股煞意。
白衣男子语气温和道:“沈会元,久仰。”
沈玉蓝低眉拱手道:“不敢。”
玄衣男子神情淡漠,对着他微微点头,沈玉蓝依然拱手相待。
折扇公子道:“三月夜晚花艳美人多,值得上街游玩,可沈会元明日还有殿试,还是归栈休息养足j-i,ng神,明日好在试卷上大杀四方。”
沈玉蓝微微一哂道:“多谢饶兄提醒,鄙人初来乍到京城,有意与饶兄结交个朋友,不知饶兄尊名……”
折扇公子以美人图掩面,一双凤眼如秋水潋滟:“何问姓名,我与沈兄有缘以后必定能碰的上面,先告辞了。”
沈玉蓝见三人离去,收敛笑容。
这三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且年纪尚轻,极有可能是师傅卦词中祸出之源。
不过三人隐瞒身份,如今权臣当道宦官倾野,有为人才如明珠蒙沙,三人身份若是细细去猜恐怕是大海捞针。
沈玉蓝思量片刻,入朝做官是必经之路,以后有的是机会与这三位贵人见面。
走回客栈途中,沈玉蓝瞧见旁边铺子上摆的泥人儿娇俏可爱,捏的活灵活现,正想掏钱买下。
突然前方一阵尖叫s_ao动,沈玉蓝定睛一看,似乎是马失了控,在人山人海的市坊中横冲直闯,踩伤了人。
众人避让不及,那匹发疯的黑马红着眼,直挺挺的往沈玉蓝的方向冲去。
眼看马蹄踏下,那黑马上的蒙面人扯住着缰绳,往后死死一拉。
黑马嘶嚎一声,仰着上半身,撅着前蹄如弯弓满月,沈玉蓝在一息间,瞧见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染着烟火仿佛流金般,映在沈玉蓝心里。
黑马停下嘶喘变得安静起来,那人摸了摸马儿,冷冷的瞥了沈玉蓝一眼,朝着前方行去,留下身后众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怪他的马发了疯,连句道歉都没有。
沈玉蓝心想自己差点被马踩死,还未听道歉,反而得了别人一个白眼。
他见那一人一马渐行渐远,于是转头回了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长莫长于博谋,短莫知于自恃---《格言联璧》
第3章 朱门(修)
厚重朱门一扇扇打开,众考生踏上白玉台阶,恢弘高大的昭阳殿矗立于此,眼睛却始终不敢乱瞟,只是紧盯着脚下的路。
沈玉蓝泰然自若,甚至有心情去眺望那鎏金宝顶。
同进场的一位姓宋的考生凑近他道:“沈兄看起来胸有成竹。”
沈玉蓝低声道:“不敢,不过是昨日睡得香甜,今日j-i,ng神尚佳而已。”
考生笑道:“沈兄谦虚了,沈兄连中二元,当然这殿试自然不在话下,连中三元都是大有可能的。”
沈玉蓝见其他考生皆是埋头走路,偏偏这位宋兄跑来与自己闲谈,分明是对这榜殿试稳c,ao胜券的模样。
他心思斗转,明白这位宋兄不是来奉承的,而是来挑衅自己的。
沈玉蓝轻笑了下,不再与他搭话。
考生见沈玉蓝不愿与他相谈,也是自觉闭上了嘴,只是看着沈玉蓝白皙如玉的侧脸,便是心痒难耐,心想着这般妖媚惑人非端着清高架子,看你能傲到何时。
众考生集聚到昭阳殿内后,考官从殿后出现,来人头戴乌纱身穿朱红官服,衣摆雕绣云燕,恰巧与沈玉蓝视线相对,先行笑了一下。
沈玉蓝也笑了,考试官正是昨日才在酒楼见过的,眼下有痣的白衣男子,他收回视线静待考试官点名。
考生们在散卷、赞拜、行礼之后,便在各自桌案等待颁发策题。
殿试考题一般是由皇帝亲自从古书中框点选题,不过大圭皇帝已是风烛残年,有心揽权无力掌权,想必不是他亲自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