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惯他的那个人,真的过分得让人不想理了。
陈词暗了眸子,说不清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去问一句顾言怎么样,伤口深不深,又觉得这时候顾大影帝身边嘘寒问暖的人不会少。
再一转念却想,自己连他受伤这件事都是通过网络才知道的,那自己究竟算什么呢?
啧……
烦。
一月中旬,天一黑下来外面都是冷冰冰的,陈词坐到窗台上,手指点进微信聊天框很多次又退了出来,抱住双腿往外看去。
腰侧被压着,会隐隐的疼。
他其实受过很多伤,被打的、和别人打架的,每一道都不浅。
那些伤深深浅浅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仗着年少轻狂,痛也只是冷着眼眸不发一言。可是这时候知道顾言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身体里,划了一道不知深浅的口子,伤口里流出血液,他居然觉得身上那些伤疤一起都痛了起来。
陈年旧疤,痛也不会很痛,只是痒痒的,痒进心窝子里,可是又不能挠。
疼进眼睛里,却看不见那个人。
陈词点开微博,图片上人群熙攘,最中间的那个人被安置在一张小凳子上,微低着头,明明身边都是人,却孤独的让他心疼。
陈词很想、很想去抱抱他。
点点不知所起的怒意之外,陈词想要去抱抱这个人。
时间也是巧,学校只剩下最后一星期的课,顾言出了事。
说好了拍完就过来的,但是因为突然受伤这事闹得挺大,个别极端的粉丝甚至直接去剧组堵车。
顾言是杀青了,但是其他人还在拍,他们这样做无疑是影响整个剧组。
况且顶的还是顾言粉丝的名头,他不方便这时候往陈词那跑。
等到终于可以来的那天,曦城下了场雪。
陈词下课出来,看见门口那排银杏树边停了一辆车。
雪花落到树枝和车窗玻璃上,陈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顾言扭头,瞥见来人便笑开。 陈词也给他扯了个笑,只是坐到车里之后就不理人,任凭顾言怎么搭话,他也只是偶尔才会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单音节词语。
顾言无奈,却也宠着。
陈老师可以不理他,但他不能不理陈老师,不然之后火葬场什么的,顾言可不想经历。
小美人憋着气,气又发不出来,憋着憋着就散了,等到了床上的时候,又主动抚上他那一道新添的伤疤,眸中藏着心疼,并上一点点的恼意。
大概是恼自己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和他打电话,又恼自己连个主动关心的由头都不好找。
犹豫了很久,他抬眼,对上顾言,轻声问:“疼吗?”
眼睛微微睁开,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顾言受不住。
是个人都受不住。
他喉咙一滞,诱哄道:“你亲亲它,亲亲就不疼了。”
得寸进尺、恃惨而骄。要是袁飞在这,估计立马就要戳穿人了。
是谁当天坚持连医院都不去,就要带着伤口赶路的?
不能上飞机,甚至还想着开车赶过来的人是谁,那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要不是最后被架去了医院,顾影帝您是不是打算当天趁血还新鲜的时候就过来卖一波惨???
能不能要点b脸?
明明就假的没眼看,可偏偏陈词愣了一下,带着怨一般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俯下.身。
过了两秒,顾言便感觉伤口上附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软软的、舌尖碰到伤口的时候带来一阵麻意,痒的人想挠,也想将小美人抱进怀里揉,揉乱一头短发,再将耳垂揉出r_ou_粉色,浅浅地发着烫。
怎么就能软成这幅样子呢,诱惑谁呢这位先生。
而真揉上耳垂的时候,陈词微眯着眼抬头呢喃了一句,“明天陪我去打耳洞……好不好?”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小美人提要求,他命都能给他。
可越是这种时候,顾言越是忍不住起了坏心眼,他手指碰上陈词腰腹纹身,揶揄道:“既纹身又穿耳,陈老师您这样真的不会被学生家长投诉吗?带坏小孩啊。”
陈词没好气道:“带坏也是被你带坏的。”
顾言一愣,旋即被他话里的孩子气愉悦到,吻了吻他额头,“您是孩子吗,陈老师?”
他其实挺希望陈词是个孩子的。
这样他就可以从大街上把人捡回家,像养孩子一样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堆到陈词面前,护他衣食无忧,再骄纵出所有的小脾气。
而不用在兜兜转转很多年之后才相遇,看这人带着一身伤疤和让人心疼的成熟体贴。
陈词有些累,寻了个位置将自己蹭过去就睡,嘟囔了一句,“生不了孩子,再说打你。”
“……”
“噗。”顾言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以说这人迷糊的时候就会分外可爱,听岔了以为自己要他生孩子的话都能说出来,还会在睡前这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