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变化,就好像是在同一个地方不断地绕圈。
祁云晟停了下来。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你怎么了?”
“也许我们需要一些探路的方法。”祁云晟嘴角一扬,掏出了某个小东西。
余渊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关着澹台归远那老家伙的灵器。
“你放走他,就不怕抓不回来?”
“既然是灵了,自然有灵的处置办法。”祁云晟笑道,“传承里边多的是这种招数,比如说,把它切分成两分,一份丢出去,另一份在这里的话,他无论怎样的都要回来。”
“倒是不错的办法。”余渊难得对御灵一族的传承给出正面评价。
“罗贝她们没跟来也挺好的。”祁云晟道,“不然她们肯定要主动去探路。”
事实上突然进入这样的秘境,祁云晟身边没有任何唤灵,而余渊体内有关闭无渊导致的反噬。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有力的战斗条件,但是此时他们的心中没有任何的不安。
只要对方在身边,那便有办法了。
祁云晟放出了那澹台归远——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半。他不屑于和这老东西订下契约,只是挥手将他驱散。
很快,意识到得了一半的自由,澹台归远瞬间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探路的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们心里也能有个预警。”祁云晟说完,推着余渊往前走,“所以我们继续走吧,灵讯告诉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哦。”
祁云晟毫无疑问主导了这一段路程,借着御灵一族的灵眼,他在这神秘而危险的森林里如鱼得水。
余渊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挺好的。”余渊沉声道,“当……当然,这只是因为我现在不太方便。”
“现在的我很好?”祁云晟好奇道,“怎么个说法?和以前相比哪里更好了一些?”
余渊闭了嘴。
祁云晟也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别扭的鲛人,如果不主动逼问,是别想从他口中听到甜言蜜语的。偶尔能惹得他内心小鹿乱撞满脸通红的举动或是话语,多半是无意间做出来的。
多可怕啊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就在回避暧昧的举动,却总能撩拨得他内心一片忙乱,就像是被青叶前辈乱拨的琴弦那般,静不下来。
“不说?”
祁云晟摆出了失望的表情。果不其然,身旁的男人果断上了勾。他伸手掐住祁云晟的脸,“不准露出这种表情。”
“脸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摆就怎么摆!”祁云晟咕哝着道,因为余渊的动作而让话语含糊不清。
“……就像这样。”
“啊?”
祁云晟没反应过来。
“总之……更有活力了,挺好的。”余渊道,“上辈子的时候……这听起来很像找理由,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和你说话,可是一开口你便会避开,或是一脸害怕……感觉都没了兴致。”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有什么只有两人之间能聊的话题。这些余渊都是准备过的,想要同祁云晟分享的。
可是祁云晟那敏感的姿态,让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会将人推得离自己更远。
要怎样才能不伤到他?要怎样才不会让他感到害怕,还有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们回到当初童年时期那样亲密无间。
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而现在它们已经不是问题。
祁云晟会同他交流,会反驳他的话语,更会直接表达出他的不满。
就像是晒足了阳光的花儿,在日下骄傲地绽开,无惧一切。
“也是难免的嘛……不过我现在已经初步完成了我的目标。”祁云晟道,“这大概就是最大的变化?”
“目标?”
“一直以来,我都在仰望你,站在你的背后,看着你的强大。”祁云晟低声说着,“没有掌握在手中的力量,说到底给不了真正的安全感。我以前以为我没有想法,但是现在我还是发现了,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有了。”
看着他的背影,难道不会想追上去吗?
看着他的强大,难道不会想让自己也拥有这般肆意的姿态吗?
让祁云晟回避一切的自卑感,恰恰是这最原始的目标的衍生物。
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却被现实逐步告知难以追逐。这种失落感逐步蚕食他的内心,将他的勇气吞下。
没有希望就是最大的绝望。
来到海宫的日子更是强化了祁云晟那深藏的自卑感。
“但是现在,虽然有点勉强,但我也能站在你身边了吧。”祁云晟道,“就算只有一点点。”
他现在不是什么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家伙。他有无归岛,有一众唤灵。他有自己的修为,有自己的过去。
他是他,一个经营声名鹊起海岛的岛主。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祁云晟心中安全感的来源,让他敢对余渊去放肆。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自己是承受得住的。
有句俗话是饱暖思 y- in 丨欲。最基本的那一部分满足了,才能去畅想更多的事情。祁云晟便是如此,当他有了自信心,便能对余渊的糟糕性格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