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问,我就跟他说,是一位f姓先生托我照顾的,怎么样?”
傅尧诤抬头看了江酩一眼,好友依旧十分耐心地等着他回应。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折中方法。
傅尧诤的那颗柠檬心,暂时停止泛酸汁儿了。
他垂眸沉默了一秒,低声道:“你就这么说吧。”
两个小时后,一辆与周边简陋环境极为不搭的路虎停在集叶福利院前。
院长一早就候在门口,见到从豪车上下来的江酩,立即迎了上去,也没去在意江酩身上的衣着打扮其实与那辆几百万的车也是格格不入的。
“方院长是吧,你好。”
“你好你好,你是江先生?”
“额...对。”
20岁的江酩显然还没怎么适应别人用这种敬称称呼自己。
“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
院长想着资料里财产信息那一栏填着的“傅合集团旗下所有产业”十个字,对江酩那是毫无原则的刮目相看。
江酩尴尬的想,那是傅家的情况,可跟我没什么关系。他的游戏公司才刚刚要上道呢。
傅家如果要收养一个小孩,那必定会引起外界关注,这不是傅尧诤想看到的。
那份收养资料上的信息是经过特殊加工的。
既偷梁换柱,又名正言顺。
因此,手握傅氏集团所有产业的人却姓江这个冲突点并没有让院长起疑。
江酩面上依然带着笑:“院长过奖了。带我去看看小屿吧。”
直到两人进了屋,傅尧诤才从车上下来,他连福利院的大门都不敢跨进去,只是隔着围栏往里面看。
这所镇级福利院实在简陋,统共也就两栋3层的水泥房,外面连装修的瓷砖都没有。
傅尧诤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肖乃屿的成长环境。
从这里出来的孩子,性格或多或少都含杂着自卑与敏感。
他终于理解上一世小屿第一次看向自己的那股怯生生的根源所在。
院长带着江酩绕过一条走廊,停在一个简单的办公室前。
江酩在门口就看到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拘谨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见到有人进来,男孩立即起身礼貌的问好:“院长好...”
他睁着大眼睛仰头看着江酩。
江酩无故被萌了一脸,摸了摸男孩的头顶,笑着道:“我叫江酩。你可以喊我哥哥。”
“...哥哥好。”小男孩放松了一些,大胆地自我介绍:“我叫肖乃屿。是岛屿的屿,哥哥可以喊我小屿。”
“好的,小屿。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是来带你回家的。”
“嗯,院长伯伯跟我说了。”
一旁的院长立即搭腔:“小屿在我们这里很乖的,这孩子又聪明又乖巧,有家庭愿意收养他,我也很高兴的。”
江酩将肖乃屿牵到自己身边,而后接过笔准备签院长递过来的各种材料。
动笔之前,肖乃屿忽然摇了摇他的胳膊,江酩停下动作看他。
男孩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仰望着江酩:“江酩哥哥知道我心脏有问题吗?”
江酩微微皱了眉头。
那份资料上没写啊?难道傅氏的背景调查还能出纰漏不成?
一旁的院长尴尬的笑笑,刚想解释,肖乃屿已经自己说了:“我的心脏经常无缘无故犯疼,严重时可能会晕厥,医生检查不出原因,每一项体检都显示我很健康。所以你拿到的资料里可能没有说明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你要想清楚,你收养我可能会给自己带去一个麻烦。”
江酩突然被抛了一个选择题,这让他签字的动作顿了顿。
男孩看出对方犹豫,以为今天这个大哥哥也和以前那几对夫妻一样选了同一个选项:放弃收养。
他自觉地松开哥哥的手,低下了头。
难过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忍忍就好了。
他不能哭,不仅不能哭,还要去习惯这种拥有希望后迅速失望的落差。
可是很快,他的右手却重新被大哥哥牵了起来,大哥哥不仅牵着他,还用手包住了他微凉的手心,暖融融的触感袭来,肖乃屿抬起头,见到江酩冲他微笑,眼里居然还流露出类似心疼的情感。
大哥哥笑着与他说:“怎么会是麻烦?有个人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不把你带回去,我才是要有麻烦了。生了病我们就去看医生,找最好的医生。你还这么小,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不许这么悲观了。知道吗?”
肖乃屿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我一定乖乖的。不让你们c,ao心。”
江酩看孩子这样的反应,不免笑得温和:“傻孩子,调皮一点也没事儿,哥哥罩着你。”他用大拇指给他擦掉眼泪花。
对于这个可怜的小孩,他居然在情感深处产生了某种共鸣,正是因为这种共鸣,他才对这个孩子有了足够的同理心,此刻也是实打实的心疼。
被抛弃不好受,一个人太难熬。
他太明白这些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