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爹一样,喜形都是于色的。”将军夫人依然是柔和宁静地微笑着,“你爹以为没有把忧虑展现出来,其实他今日回来时,眼睛里什么都说了。衡儿,你也是一样的。”
“娘……”司徒衡南一时接不上话,不过还是转而笑了出来,“娘是最懂我和爹爹的。”
“既然你们有事情不想告知于我,定然也是为了我好。”将军夫人不甚在意,“不过娘迟早也还是会知道的。”
“子新近来可还好?”将军夫人忽地问起了霍风。
司徒衡南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回答说:“如常,甚好。”
“那便好。”将军夫人轻点了头,“其实,几年前,娘去过一次西南。”
“娘去过西南?”司徒衡南心下疑惑,才想起似乎当年重伤在榻时,娘出行过一段时日。
“娘去找了子新。”将军夫人道,“娘同他好生谈了一番,最终劝他若无要事,不要回来了。”
司徒衡南听闻,星目微颤。
“你爹爹虽怒极,也只是言语放狠了,不会真的对子新做什么。”
将军夫人如释重负般道完了许久前便想说的。
“不过子新当时也给了我一样东西。”将军夫人忽地想起了这件事,“一块竹片,只是上面有些小孔。子新托我交给你爹,回来时我便交了。”
“……是同霍叔叔有关?”司徒衡南问。
“娘想,大概是的。”将军夫人回应。
司徒衡南没有言语,将军夫人便继续道:“你一定是怨娘的。”
“衡儿不会。”司徒衡南回答得十分笃定。
“衡儿,娘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平安,健康,幸福。”将军夫人抚着司徒衡南的手腕,轻轻地说。
提及“平安”二字,司徒衡南才想起那道记忆中十分模糊的平安符,便开口问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面露困惑了半晌,方才想起道:“的确是有道平安符,其实就缝在你小时的一件衣袍里。不过现在想来,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当时皇城里有些人有‘灭星’的说法,娘才去求了一道符。”
“娘相信‘灭星’一说吗?”司徒衡南问。
“娘不相信。”将军夫人神色肃然起来,“娘只担心,是有些人故意放出谣言。”
☆、暗动
1 司徒衡南应下爹爹的交托,又听完娘亲的一番话,内心既有担忧,又有欣喜。
大概这心境就如同这天一般,暴雨如骤同晴空万里交替,摸不准下一刻又是什么样。
不过说到这天气,近来的暴雨的确是有些厉害,似乎比往年更盛了些。几日前一道巨雷就劈到了宫里的一座偏殿,导致偏殿走水,半夜里折腾了宫里的一干人等,才得以扑灭。
如今司徒衡南倒是不那么怕雷,不过倒是个同霍风睡一张榻的好“借口”。
偶尔想起兵力全数收回的事情虽有些惆怅,但也正如司徒将军而后劝慰的那般,倒也不一定是圣上猜忌,反倒是讨了个清闲。
储君早已定为宸御,这些自然不应再去多想。
他不经意间眉心微拧,倒被霍风逮了个正着。
其实霍风也早就注意到司徒衡南时不时露出的些许愁容,只是一下子没去开口问。
“司徒,可是府上有什么事么?”霍风这时才开了口问。
司徒衡南托着腮,听到霍风一问立马敛去愁容,说:“无事无事。只是回府又马上出了来,被说道了几句。”
他说的半真半假。如今他的来来去去司徒将军和将军夫人早已经不再干涉,不过这次被司徒将军说道了几句倒是真的。
霍风闻言笑了,道:“罢了,你有些事情此时不想说便不说了罢。”
这话听着耳熟,司徒衡南想起不久前,自己也对霍风说过差不多的话。
司徒衡南拉过霍风的手,道:“我脸上是写着‘有事’吗?”
“自然不是。”霍风笑着,顺手理了理司徒衡南的袖子。
“我娘说,我是喜形于色的,子新你也这么觉得?”司徒衡南眨了下星目,含笑望着霍风。
霍风似乎认真想了想,才回答说:“夫人说的不错。”
“不过倒不是谁都望的出来。”司徒衡南又笑了笑,“我感觉总是瞧不出你生气不生气。”
“我……不常生气的。”霍风回应。
司徒衡南的印象里,霍风的确没怎么生过气。
“也是,你总是那般好脾气。”司徒衡南说及此,倒是念及了些往事,笑意更盛了些。
这日入夜时,仍然有隐隐雷声,司徒衡南自然搂紧了霍风。
属于霍风的干净清新的味道萦绕于鼻息间,很是舒心。
2 此刻,东宫。
“查完了?”宸御的声音藏着愠意,但面容很平静,问的是若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