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袭击的人和文献有关,那他的身份,或许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宸御抚平卷宗,“你应当有印象,文学士自始至终,都只说中原官话,从未说过地方话。”
“我与他本就交谈不深,自然不知他有没有说什么地方话。”
“遇到家乡人也不会?”
“这我不清楚。”
“我安排了来自那个地方的人进了学府,那人传来的消息说,文学士似乎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每次都只是自然而然便含糊而过了。”
“你还安排了人到学府?”司徒衡南是上报了文献的嫌疑,没想到宸御的速度也很快。
“是。”宸御回答,“为了进展快一些。”
“你放心罢,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司徒衡南回应。虽然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些蛛丝马迹,总是将他们引向着核心的方向。
“对了,那个北土遗孤怎么样了?”宸御忽然想起之前得知的北土遗孤的消息,便问及。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还处在失忆的状态。”司徒衡南摇摇头。
“如此,便由你看着了。”宸御打了个哈欠,“暂且如此了,司徒公子退下吧。”
“是,太子殿下。”
司徒衡南刻意加重太子殿下四字,便出了东宫。
3 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染黄昏之颓,略有些暗,静悄悄地谋划着夜幕的灰蓝与寂静。
去偏院看挽烛的时候,他却发现挽烛的眼睛里已经不是那么单纯的样子了,潜藏着不安,恐惧,以及深刻的愤怒。
“灭星,拿命来!”挽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匕首,就直接冲了上来,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的状态。
司徒衡南本来诧异了一瞬,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想起了一切。
但他好奇的是“灭星”这个称呼。
他在对阵时,北土人便如是叫他。他本是不以为然,以为这是他们对敌军的称呼。
但后来他才渐渐觉得,这个称呼,是针对他一人。
“灭星是什么意思?”司徒衡南没有多与挽烛周旋,直击其手腕一把夺过了武器。其余盯梢的侍从也纷纷拔了半寸的剑,等待号令。
挽烛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但司徒衡南的手上力度加重了些,挽烛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杀了我吧!”
挽烛稚气的脸上竟透露出一种决绝。
“如若你不告诉我灭星二字的含义,我会永远保着你的性命,让你作为北土遗孤,光明正大地归顺朝廷。”挽烛在司徒衡南的力道下动弹不得,听闻此,更愤愤地看着他。
“灭星……”挽烛的嘴里念叨着,“灭星就是灭星,灭北土,也灭天下的灾星。”
“哈哈哈哈,你也会灭天下的,灭星。”
挽烛笑了起来。
司徒衡南听闻,皱起了眉头,却不以为真,依然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何处此言?”司徒衡南问。
“你已经让我的氏族亡了,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军师说的,没有错。”
司徒衡南放开了挽烛,侍从早准备好了绳子,迅速地捆绑了挽烛。
“军师……”司徒衡南兀自喃喃。
☆、预言
1 司徒衡南在将军府藏书楼里的历史记载翻了一通,才找到有关二十二年前边境□□的事情。司徒衡南的爹爹司徒将军本来平定了北方战乱,但他出生的那一年,北方边境至外城一带,皆受旱灾所扰,甚至出现了不少暴民,引起了不小范围的纠纷。朝廷特派大批人马赈灾,快两年才让这片地方重归安宁。
而昨日,挽烛不仅提出“灭星”之言,还提到了这一件事。
一个对他有恨的孩子的话,自然是不足以让他相信。
但也是听到了挽烛的一番话之后,司徒衡南想起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去普宁寺的一次经历。
他只记得娘亲求了一道平安符,但那平安符却不是红色的,而是绀蓝色的。
说是平安符,但那个东西他也只是在普宁寺看到过,后来也没有碰触过。
不佩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又有何作用?
记忆里也只有关于娘亲和普宁寺静斋大师的只言片语,他对此的印象也不过如此。
而且,这也只是一时间想起的记忆片段。
“少爷,少爷!”一个府兵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司徒衡南起身。
“有人来劫那个偏院的小公子了!”府兵喘了口气,“已经打起来了!”
司徒衡南没有犹疑,立马跨步去了偏院,但是这里空余了一片狼藉,几个人被掀翻在地,一阵马蹄声远去,他也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