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枝吩咐:“到了铜城找间小馆,先解决午膳吧!”
马夫应下,继续赶路。
申小枝伸了伸懒腰,余光瞧见孙苓半躺着,一路沉默不语。
她来赴约,是自己预料之中。见她沉默不语,倒让她的心情郁闷。她无理要求,处处为难,而她却温温顺顺,教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狭窄车厢内,她缩在角落,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身子一倾,已来到她跟前。
陷入沉思的孙苓,忽见一道黑影替她挡去烈阳,她抬首迎着申画师的注视。那画师问:“渴不喝?”
她凤眸带笑,目光灼灼,一下子抓住你的眼。
孙苓咽了咽唾液,本是不渴,却因她的注视突然觉得喉干舌燥,猛地轻咳几声:“咳咳……”
这是最好的回答。
申小枝从一旁的小桌上拿下一只竹筒,递给她。
孙苓呆了呆,忘了接过。
那画师见此,摇了摇竹筒,抿唇轻笑道:“这是想让我喂你么?”说着,自顾自倾身靠近。
窄少的空间,根本无路可逃。
孙苓眼睁睁看着她越逼越近,好看的小脸带着一抹妩媚的甜笑,压根不像寻常高傲的申画师。
她自樊郡王府回来后,一举一动显得很怪异。
若不是熟悉她,真以为她被什么妖物附身。从前她绝不会主动碰触自己,一味拒绝,躲藏,而自樊郡王府回来后,她深夜闯入自己的闺房,对她三翻四次言词,肢体撩拨,让她无所适从。
孙苓闹不懂申画师的改变和用意。
这情形太诡异了。
尤其是现下——
孙苓张口道:“我……我来——”
那画师却不顺她意,拧开盖,直接喂了她一口,甘甜清冽的凉水一入喉,呛了她连连咳嗽。
水珠四喷。
那画师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顺气,柔声问:“没事吧!有……有没有好点?”
孙苓忙摇头,表示没事。
却被那画师下个举动直接吓傻了。
申画师轻甩衣袖,轻轻地替她试去脸上,嘴角的水珠,像一名温柔的母亲对顽皮的孩子般。
呆如木雕的孙苓,头皮发麻,一把执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过于亲昵的举止。“申……申画师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
隔着衣衫,她滚烫体温烘着申画师的手腕,一如窗外的烈日。
一手拿着竹筒,一手被握,那画师嚼着笑意,淡定地回道:“喂你喝水呀!还是你想自己喝?”
孙苓慌忙松开手,接过竹筒,灌下几口清水,盼能浇灭心口那股燥热。
申画师仍旧笑容可掬,“这水是好人泉的泉水,看来真是名不虚传,清甜可口呀!”她伸手握住竹筒一端,拉向自己,笑道:“我也尝一口。”
见她就着竹筒的另一端,轻抑首呷了一小口,动了动舌尖品尝口中的回甘,道:“嗯,果然味道不错!用来沏茶滋味应该不错。”
那画师一连窜动作,教孙苓的俊脸转瞬烫红。她将脸埋入双手中,不敢抬首。这太……太要命了!
不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申画师都太致命了!
她……
她怕……怕自己忍不住会——
申小枝将竹筒搁回原位,问:“孙姑娘你没事吧?”
孙苓不敢抬首。
那画师准备追问。
忽地,平稳行驶的马车轻轻一晃,停了下来。“叩叩……”车门外,有人朗声道:“夫人,已经到了铜城。”
申小枝只好作罢,应声下了车。
马车停在一间朴素,又雅致的小馆前。
马夫阿里入内点了餐,等二人都下了车,方牵着马车在一旁喂马。
正值午时,小馆内摆下五桌,已坐满了三桌。申小枝入座,孙苓脸上的红晕刚散,小二端了茶水上桌,讨好道:“夫人是打算远游?”
申小枝一改柳黄单一的色调转为寻常女子喜爱的三彩石榴裙,衣装不喜眼。一张鹅蛋小脸,肤白如雪,倒教人侧目,不知是打从哪来的小娘子这般水嫩。
孙苓出门皆作男装打扮。
一张俊脸引得旁桌的姑娘,脸红心跳,秋波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