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踉跄地追下山坡,厌蛮乍现,以白尾将楼凡卿卷起,小妖见厌蛮,恍如看到了死神,混浊的双眸里泛着惊恐,他拼命地朝山坡上跑,厌蛮恶狠狠地看着它,尖尖的獠牙露出,纵身一跃,前蹄将它脑袋踩爆,血浆四ji-an,染红了它身旁的花草,妖尸瞬间化作一团恶臭的烂泥。
白尾中的楼凡卿已然晕了过去,厌蛮卷着他下了山,来到林子边缘,刚想抬蹄继续前行时,厌蛮便迎面撞上一道结界屏障,结界化作三缕长丝,缠绕其身,紧紧勒着它,厌蛮痛苦的嘶叫了一声,跪在地上。
厌蛮忍着疼痛将楼凡卿轻轻放下,那双异色眸子中闪烁着泪花,他凝神盯着楼凡卿,似在叹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黄昏渐近,屋中熟睡的黎诛被楼老头儿的唤声惊醒。
“卿儿……卿儿……”楼老头儿和妇人双双交替着高声呼唤楼凡卿。
黎诛满脸的不悦,一听屋外的楼老头儿碎碎念着他早上出了门,到现在都没回来,黎诛拉这一张臭脸,十分不爽的掀被下了床。
楼老头儿与妇人欲往山上走,如今天色渐晚,各类妖物也开始活动,黎诛念在他们救了自己的份上,不忍让他们送命,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你们等着,我去把他带回来。”
两人欲跟上去,黎诛稍微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我会把他带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妇人心里怯懦起来,黎诛的双眸里,满带戾气,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
黎诛手指暗动,结出一丝黑气,黑气扭动一番后化作一只血枫虫,黎诛对着血枫虫微微念了一声:“楼凡卿。”
血枫虫舞动起来,飞向林间,黎诛紧随其后,未走多远,楼凡卿迎面而来,枯瘦的脸上挂着一丝 淡笑,紧紧握着那只有些变形的竹篮。
楼凡卿有些激动地走到他身旁,轻轻唤了声:“千凌。”
黎诛瞪着他,楼凡卿苦笑着:“ 千凌,我今天摘了些野果,你晚上不要再一人出去了,若是不够,我明天再去摘。”
黎诛不说一字,转身就走,楼凡卿提着篮子默默跟在他身后,林中的厌蛮一直看着他,直至他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至家,楼老头儿和妇人宝贝了他一阵才罢休,问这问那,扰得黎诛脑袋疼。
黎诛独自闷在古井旁,楼凡卿洗好果子递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黎诛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楼凡卿有些尴尬,愣声愣气地走开了。
夜间,楼凡卿依旧趴在桌子上,子时,黎诛准时下床,走向林子,黄昏见到楼凡卿时,黎诛就察觉他身上的妖气,按理来说楼凡卿这病秧子遇上了妖怪不可能只受一点擦伤,此地除了自己有能力斩杀妖魔,就剩林子里那头大物了。
但它又为何会救楼凡卿?还有那声‘青卿’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与一只妖又会有怎样的牵连……
这些谜团搞得黎诛心里似小猫挠爪子一般,黎诛进了林子,化出解羽剑,剑气横扫,藏在林中的各类小妖四处逃散,黎诛趁势快速捕杀。
眨眼间,林中躺满了尸体,他本想搅乱林子的安宁,借势逼出厌蛮,可最后当妖魔们的尸体堆积成山时,厌蛮都没有现身。
取魂完毕,黎诛收了解羽剑,横袖擦去满脸的血渍,走出林子时,黎诛回头看了一眼,他总觉得那林子深处……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待黎诛回到茅草屋时,天已彻底亮了起来,楼凡卿似个木头人一样立在石井旁等着他:“千凌。”
黎诛一脸嫌弃:“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还失魂落魄的楼凡卿此刻又像没事人一般,浅笑着:“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黎诛翻了个大白眼,快步进屋,楼凡卿转到厨房端来两碗黑乎乎的汤药,乖巧的捧到黎诛面前:“千凌,喝了药就可以吃饭了。”
先前喝了几次这又臭又苦的汤药,黎诛的胃难受了好几天,如今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让喝?黎诛冷声道:“不喝。”
楼凡卿哪里肯放弃,软声念叨:“千凌,你身上的伤虽说已经开始结痂了,但是呢我爹说你这伤严重,得慢慢养,这药也不能落下,你看你还这么小,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日后得苦……”
“闭嘴!”黎诛瞪着楼凡卿,他实在搞不懂一个男人的话怎么会比女人还多!罗里吧嗦的,像和尚念经一样,吵死了!
楼凡卿委屈巴巴的盯着黎诛,黎诛强行顺着自己心中那股闷气,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两碗苦到怀疑人生,臭到头晕脑胀的汤药下肚后,黎诛连瞪他楼凡卿都不愿瞪了。
早饭吃毕,黎诛起身往河边走去,楼凡卿亦跟了过去,他还是像先前一样,与黎诛保持适当的距离。
至河边,黎诛躺在河岸旁的大树下,楼凡卿悄悄挪到他身旁,亦躺身而下,以脑袋为点,两人身体形成了一个小夹角。
和着青草气息的花香萦绕身旁,微风轻扰,树叶莎莎作响,时而落下一片叶子,带着他的思 念,坠于梦中,梦中有他的身影,斑驳如树影,是虚幻,却又太过真实,抓之不住,留之不得。
他的身影一直在楼凡卿脑中飘荡,忽而心口一阵闷痛,楼凡卿睁眼,猛地咳嗽起来,抬起右手捂嘴起身奔向河边,手心捧着一团温热的液体,血腥之气涌入鼻尖。
楼凡卿蹲在杂草掩盖下河岸边,看着掌中的鲜血,透过水中的倒影,他看见立于自己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