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沁越吃越少,皇帝递给苏沁擦手的帕子。
“听说你上午请徐太医给苏放诊脉?”
苏沁垂着眸,“是。”
“发现什么了?”
上午发生的事,皇帝中午就知道了。说明无忧殿中有皇帝的人,更有甚者,皇帝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苏沁被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口涂抹,“儿臣不知。”
皇帝视线扫向伺候的大宫女。
大宫女脸色苍白,跪下,一五一十把苏沁的吩咐,徐太医的话都倒了出来。
苏沁看着圆桌上精致的瓷盘,眼神冰冷。
皇帝叹息一声,挥手。
只剩下父女二人。
皇帝说:“苏放中的毒,是朕让人做的。”
苏沁强作镇定,心中已然嫌弃惊涛骇浪。
皇帝自顾自说道:“皇儿从小身负皇恩,出入前呼后拥,启蒙由当朝大学士教导,想要什么都有人想法设法替你做到,不知皇位之争的凶险……想必偶然看史书,看到兄弟相残的描述,也很惊异吧。”
“皇室子嗣单薄,便让你如此天真无知吗?”
“父皇……”苏沁骤然变色,“儿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皇儿可曾想过,如果没有太子,你身为皇太女的情景?”
“你从朕手上接过皇位,可能坐稳?”皇帝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温柔地看着苏沁。
苏沁抿抿嘴,“父皇曾许诺儿臣,该是儿臣的,一定会给儿臣。”
皇帝收回手,捋捋衣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当朕不知战场凶险,太子不知,楚情不知,苏放不知?为何太子请求朕让你分忧?”
苏沁张张嘴,“儿臣……”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苏放替你谋划的?的确是!苏放给太子下毒,而且还是无法根治的蛊毒,让一国太子听令与他。一介臣子,倒是志向远大。”
“皇儿,这样的人,你能将他控制在手中?”
苏沁神色不定,倔强地咬着唇。
皇帝摸摸苏沁的头,“好孩子,你最近太累了,冷静下来就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皇帝走出无忧殿,吩咐张怀恩,“长公主身染风寒,不见客,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帝回到书房,翻看战报。战报被他收在书桌左上角,伸手就能拿到。
“太子顺利到达皖南。随行的楚唯发现好友姚天之死另有玄机。”
“太子召集当地富商,调查大额银两。”
“楚唯引荐旧部,排挤萧炎。”
“萧炎定计,引蛇出洞。太子失踪。”
皇帝目光落在“失踪”二字,久久不动。
他终于明白,儿子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女人是陪着他走一辈子的人,儿子是要继承衣钵的。
这两类人,他都有所亏欠。
希望楚唯能将太子平安地带回来。
张怀恩进来,“陛下,奴婢听说长公主昨日召见朝臣女眷,提议举办文学社,拟定好了章程,由女子当场表演,当场;拍卖作品,所得银两充当军饷。现在社可是要取消?”
皇帝回神,淡淡道:“既然拟定好了章程,何必取消?是该让那群尸位素餐的人看看,一介女子都有报国之心……”
三日后,文学社举办的比赛日期召开。请帖是由文渊阁特质的彩笺,大才女胡青苗亲手誊写,评委是子衿书院的女先生,国子监祭酒大人,以及飞鸿先生的弟子太子妃楚情。皇帝知道比赛的消息,大为赞赏,率先给出彩头:前朝末代皇后喜爱的翡翠念珠。
传闻这串翡翠念珠由十八颗小翡翠珠子串成,上面雕了十八罗汉,罗汉神态各异,纤毫毕现,非常传神。更重要的是,大胤建立后,前朝的东西都被皇室收缴,流传到明间的东西很少。于是这串念珠代表的意义更丰富。
比试的地点定在子衿书院文化楼前的广场。
皇帝曾御驾亲临文化楼拜月,于是二楼的看台上修建符合建制的隔间,此时这隔间搁置屏风,成为评委的坐席。
广场西周搭建帷帐,分开男女席位,东西南三个方位为观众席,背面是参赛闺秀的席位。
楚情来得早,先去东面席位找楚筝寒暄。
仲春衣衫单薄,楚筝穿着淡紫色襦裙,挽着浅绿色批帛,从席间出来,跟着楚情到僻静的角落,“我正想去找你。我家那位说,太子失踪,可是真的?”
楚情竖起食指,在嘴边摇了摇,“慎言。”
楚筝闭着眼点头,长出一口气,“你是个有主意的。你心中有数就好。”
“小姐,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映画在坐席外张望,朝她招手。
楚筝朝映画处点头,拉着楚情的手,急忙说道:“多事之秋,你小心为上。”
楚情目送楚筝回到坐席,自己挑小路从文化楼后门上楼。
连楚筝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事情反常,苏放就那么肯定自己胜券在握?
昨天,楚情听到宫里出来苏宜失踪的消息,吓得晕倒过去,醒来后逼问刘华,刘华给看了一张小象。
上面画的是个男子。
她看的有些眼熟。
刘华告诉他,这人名叫白梦,是纤草楼里的名角。纤草楼是苏宜手中的产业。
纤草楼创建的初衷就是打压苏放建立的百花楼,最后惹怒苏放,苏放挑拨苏沁,借萧炎之手灭了纤草楼,白梦死里逃生。逃出的白梦到了蛮子军营当卧底。
提到纤草楼,画像上俊秀的男子生动地浮现在眼前。她是见过这个男子的。楚情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