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你说补录节目的事?”楚繁想了想,“可能还得过几个星期吧。”
“下个星期你可以抽出一天晚上出来一下么?”严以恒又继续问。
“什么事?”楚繁狐疑地盯着他。
严以恒两眼专注地看着他,说,“我有一场演唱会,就在这个城市里举办。不远,从你这里,开车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楚繁还没有回答,严以恒又紧接着说,“我给你准备了vip区的位置,那边的掩护我都打好了,你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vip区是哪里?”楚繁有了一点兴趣。
“舞台正前方的第一排,试听效果最好的座位。”严以恒回答。
“那不是最吵的地方吗?我才不坐那里。”楚繁瞪了瞪眼说。
严以恒闭了闭眼,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他重新睁开眼,平静地问,“那你要坐哪里?”
“离舞台远一点吧。”楚繁考虑了一会儿,说,“对了,还得离音响远一点。”
严以恒点了点头,“好,没问题,我去安排。下周五,在那之前我会让人把票送过来。要我来接你过去么?”
楚繁正要点头,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看演唱会了?
楚繁还没来得及反悔,严以恒已经挥了挥手,上车走了。
回到拍摄地点时,所有工作人员都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拍摄下一场戏。
下一场是时明远和秦琴的第一场对手戏。
楚繁站在摄影组后方远远地看着。
时明远演的是韩初雪的同学,起初这个同学极其普通,生活也一切正常,但在被韩初霜的灵魂附体之后,他的言行举止都要和楚繁的习惯靠拢。这也是两人在一部电影里饰演同一个角色的最大难点。
但是时明远看起来是做了功课的。因为他来到这里之后只看了楚繁演的那一个镜头,就已经把楚繁的眼神把握得八’九不离十。
这个镜头拍摄的是时明远在校园里寻找着韩初雪,却发现他和那群小流氓混在一起。时明远的情绪由焦虑到震惊再到伤心的转变。
时明远本身长得浓眉大眼,是传统审美里的帅哥典型,如今为了扮演其貌不扬的高中生,他的眼睛被贴小了一半,皮肤也被涂得黝黑。
开拍之后,韩初雪站在学校里一个y-in蔽的角落和小流氓们一同抽着烟,痞气地说着话。寻找了初雪很久的时明远松了口气,想要走过去,却在看到他y-in毒的眼神时吃了一惊。接着时明远倚靠在墙边偷偷听着秦琴和那群小流氓的对话。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躺着呢,跟死人一样。”
“他如果死了倒也好了,听说他也是买过保险的,说不定可以让我拿到一笔赔偿金。”
韩初雪所说的就是自己躺在病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哥哥。
“你们老大呢?”初雪叼着烟,玩世不恭的表情,“你们让他继续躲着,反正我不会告他,风波过去了就好了。”
这群小流氓的老大就是砍伤哥哥的那个人。
在听到这段对话的过程中,时明远背抵着墙壁,身体慢慢往下滑落。他不愿意接受自己亲耳听到的这一切。他两眼圆睁着,拿手慢慢将耳朵捂了起来。而这时哥哥身上某处被刀砍伤的部位,突然在他身上发生了感应一般,剧烈地痛了起来。
时明远捂着那个伤处,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流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站起身去质问秦琴。他只是坐在那里,神色伤痛却一言不发,直到秦琴和那些人笑闹着走开。
时明远的这一系列的情绪转换是由一个长镜头控制的,他的表演几乎无懈可击。
高岚从监视器后方喊了一声卡,然后朝时明远点点头,说,“表演得很有张力。”
但是高岚并没有喊过,而是紧接着朝向秦琴,“秦琴,你过来一下。”他说。
“你在这段表演里是作为远景,面部表情和动作有所不足,还不至于影响到整段表演。”高岚对着秦琴,表情严厉地说,“但是,你的台词是现场采音。我不得不说,你的台词功底太弱了。”
“我不知道你在电影学院的时候,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但在我看来,你作为一个电影演员,台词还根本不合格。”
秦琴在这番等同于扇了他一巴掌的批评里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高岚。
“虽然你现在是表演一个反派的正常的反面情绪,但你的台词里说着的是你的哥哥,你和你的哥哥在变成如今的局面之前,也是曾有过深厚感情的。你除了轻蔑,还应该带着一点伤感才对。这伤感,虽然可能你不能让别人察觉出来,但是你心里一定要有这一股情绪。”
高岚子用力地扬了扬手中的剧本,“我希望你再多花点心思去研究角色的内心。演戏是要用心去演的,不光是用嘴巴演的,懂吗?”
高岚似乎是真的动怒了,他看秦琴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于是挥了挥手,“现在,你一个人去过一遍,把台词重新说一遍,快点。”
时明远退到了一旁,和楚繁站在一起。看了一会秦琴的表演,他皱了皱眉。
因为秦琴的台词不过关,他刚才的表演等于也要全部重新来过。这种由于自己的过失而让全剧组人陪着一同买单的做法,任谁也不会很乐意。
楚繁看出来他有些许的郁闷,所以伸手拍了拍时明远的肩膀,低声说,“你演得不错,继续加油。”
楚繁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