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采薇的没心没肺,良久的静谧让陈海莫名然生出一丝不安来。外面雨越下越大,大得仿佛能冲刷掉某些秘密,她惴惴地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雨声。
雨声中夹杂着某种杂乱的声音,她心里更是慌得很,冰冷着手撩开厚重的车帘。
帘外站着一个蒙面人,有着阴森的眼睛和森寒的刀,就在她撩开车帘的同时,挥落大刀朝她砍来。
“啊——”
恒王府里。
卫子楠心烦意乱,刚才还和秦傕玩笑,这会儿突然心跳得慌,整个人坐立不安的,手心里全是汗。
秦傕看她不安心,恐她身子哪儿不舒服,匆忙请了大夫来。大夫把了脉,却说一切正常,这胎稳得不能再稳了。
“我是担心采薇和表妹。”
“不是安排了人手吗?”
“只恐人手不够啊。”
正当她总安不下心,那位送泰安回府的马夫在路过王府门口时,顺便报了个信,把今天天恩寺外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匆匆又去接人了。
卫子楠听到了报信,反而安下了心。
“没想到泰安公主也掺合进去了,那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她笑得轻蔑,脸上浮现起算计人的刻薄样。
“哦?夫人不是说害怕人手不够吗?”
“需要泰安来从旁协助,说明我那位嫡姐手里没多少人。她要是人手充足,犯不着铤而走险和泰安通气,她就不怕泰安公主转脸就把她给卖了?”
“那,如果泰安这次只是凑巧呢?”
卫子楠摇头:“没那么巧,泰安得父皇宠爱,会缺马车吗?明知天恩寺在山上,山路不好走,她又怀孕了,怎么着也该换一辆耐磨好走的车。结果却出现了车坏了的情况,王爷不觉得稀奇?别忘了,我从行宫回来的时候,母妃用软垫把我那辆车垫成了棉花团。”
秦傕竖起一根大拇指:“夫人分析的极是!”
卫子楠这下安心了,不仅采薇二人的安危可以确保,连同卫子悦也可以一起揪出来。她一早就猜到了,卫子悦的目标很有可能不是她本人。
因为吃了这么多次亏,卫子悦又不笨,应该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一定会挑相对防心没那么重的采薇和陈海芝下手。
不管她俩谁出事了,卫子楠都不会好过。如果一起没命了,那岂不是叫她蒙受大恸。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真要让卫子悦得手,那影响可能是永久的。
想到这里,她轻抚小腹,颇有感概。
卫子悦显然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放弃了逃亡,豁出去了也要和她死磕到底。这可真是可怜了她那小儿子秦睿,被亲娘带进火坑。
可怕,她自己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娘亲。
天恩寺外。
眯着眼休息的采薇被陈海芝那一声尖叫吓得陡然睁开眼,入眼便是一把冰冷的大刀朝陈海芝劈下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拽住陈海芝,一把将她往后拖,两人齐齐摔在后座上。那黑衣人扑将上来,吓得两人尖叫着尽可能地往后缩。
然而那人扑了个空后,摔在车板上居然就不动了。
陈海芝眼疾手快,赶紧抢了刀在手里,再仔细一看,那蒙面人脖子上穿了一只箭。
“一、一箭封喉!”采薇指着箭,舌头打颤。
一定是谁救了她们,不及细想,便听见突然响起的刀剑相搏声不绝于耳,两人连忙撩开车帘,入眼见两拨蒙面人正打得分外激烈。
其中一拨脚底下像生根似的驻守在马车周围,不管是砍过来的刀还是射不过来的箭,统统给挡下来。
采薇经历过一次被劫,勉强算是“熟门熟路”了,朗声问:“你们是谁!”
离得最近的蒙面人在又劈了一个歹人后回话:“属下恒王妃暗卫,誓死保护二位小姐安全。两位莫慌,对方人少,不是对手,很快就能解决。”
陈海芝给吓了个够呛,采薇却把手一摊,啧啧道:“唉,不知道是谁……但我估计是废太子余党,他们还没学聪明。”
这回,她倒是学聪明了,还知道什么太子余党。
“什、什么?”
采薇拍拍陈海芝的肩膀,轻快地给她举例解释:“第一次太子想要绑架我,要挟王妃,结果被王妃派了双倍人手反劫了人马。第二次,太子想要暗杀王妃,结果被王爷的人马杀得全军覆没,这个你都知道。这第三次,我数了一下,和上次相比,王妃她大概派了三倍暗卫出来……所以,太子余党又栽了。”
“三倍!我怎么没发现有暗卫跟着咱们?”陈海芝嘴都要合不拢了。
“能被你发现还叫暗卫吗?我上一次被劫,也像你这样被吓了个半死。总之,跟着主子有肉吃!你别担心了。”采薇高兴地动来动去,时不时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战况。
可惜,暗卫们组成人墙挡在前面,她瞅了半天都没瞅出个情况来。
“说不定,咱们昨天说今天要来天恩寺,王妃她连夜就叫人部署了人手在附近呢。”
“表姐真是事无巨细,都处理得很好啊。”陈海芝感叹,忽然想起上次自己被欣采逼迫下毒的事。那时候真是太傻了,居然还想着替表姐寻出路。
表姐根本不需要的啊。
照采薇这么说,她们身边一直跟着暗卫,不等于说那次她即便下了毒,表姐也知道。仔细想想,惊得一身冷汗。
还好她没蠢到那一步。
王府的车夫赶到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地血迹,鼻子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