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乔心以为他就这样睡去了时,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句。
乔心当然知道,要不是她无意间去阳台,哪能发觉楼下还不声不响地蹲了个跟踪狂?
“你不在,别院又空又大,我一时不敢确定,你真的跟我一起回来了吗?还是我臆想出来的?我真怕又是一场空欢喜。不能再有一次了……我会受不了的。”
他的声音越往后越低,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乔心听得心里酸酸的,顿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却发现他呼吸均匀,已然是疲惫地睡着了。
她向后挪了挪,面对着他放松的睡颜,伸出手指轻轻地描摹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经过颧骨,沿着棱角优美的颌骨划下,忍不住探身亲了亲他的下巴。
唉,这颅骨的线条比例,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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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特工生涯让乔安格无比的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他女儿开窗户时他就醒了,后来又听她轻手轻脚地下楼,然后……出门去了?
大半夜的,梦游啊?
他都按捺不住要叫护工扶他起来出去看看了,又听见大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黑暗中,他又躺了回去。
……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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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干燥的暑气来势汹汹,盘桓在世间不肯挪步,连雨水都被逼得退却,直到进入九月,才略有降温。
乔心素来喜欢夏天,可这次也无比盼望着它赶紧过去,一来到了秋天好卸货,二来……孩子他爸冒着酷热天天来回跑,太辛苦了啊!
“那谁今天不来吗?”
乔安格直到午饭后也没看见那个天天赖在这里的身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后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习惯真可怕!
“‘那谁’今天要做个检查,还要见语书,另外有些别的事情,应该没法儿过来。”乔心憋着笑答道。
当然更可能是大半夜又来做贼。
乔安格只是轻哼了一声。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展屿的表现。哪怕这小子替她女儿挡过枪,可极端情况下愿意舍命,并不代表平时也能珍惜她、照顾好她。挡枪的事情不常有,但日子是一天天细水长流的。
他不希望女儿因一时的感动,而所托非人。为此哪怕当了恶人,他也要观察考验够了他才行。
“今早才下过雨,还挺凉快的,我想等会儿过去看看他……”
“……”
乔安格听到女儿的话,无力地摆了摆手。就说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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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啼哭是他的交流手段,母亲这时需要注意他的需求……”
清山别院的凉亭中,汪忆然侃侃而谈。她是一名高级育婴师,刚刚在温家结束一段工作,被前雇主推荐而来。
不同于人们对育婴师都是中年大妈的刻板印象,汪忆然很年轻。不过有着护理和教育双学位,兼具营养师资格,她这个高级育婴师一直在上层圈子里很受推崇。
她一边对答如流地回答,一边仔细观察对面的男人。没有任何客套寒暄,她来之后,对方就单刀直入地开始提问。
在来之前,她对自己的下一个潜在雇主做过功课,可她得承认,展先生真人比那些访谈照片更有吸引力。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有露面的缘故,现在的他比起照片中,脸部线条更棱角分明,浓黑的剑眉下一双深邃不可见底的幽黑眼眸,平添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哪怕他整个人的气场冷傲而拒人于千里之外,雍容优雅的气度却令他不显傲慢。
汪忆然的目光扫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发现无名指上没有婚戒。这跟她之前在网上搜索的信息一致,他没结婚。
所以……私生子吗?
当然汪忆然不知道的是,为了保护乔心的身份,展屿早前吩咐过老白清洗掉那些关于她的新闻和资料,所以当她现在搜索时,已经找不到什么了。
“我读过一些育婴类书籍,这些知识都讲得相当详细。”展屿打断了她,“我想知道的是,怎么样照顾孩子,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孩子母亲的负担?确切来讲,我能做些什么,怎么做?”
汪忆然愣了一下。她先前的雇主中,男主人基本都是甩手掌柜,有的甚至女主人也不愿花费精力,她反倒跟保姆女佣们打交道更多一些。
“父亲的角色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汪忆然很快回过神来,“除了多抱抱孩子、多陪伴他,在夜晚孩子需要进食的时候……”
她说到一半,就发现对面的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周身那股冷傲的气息一扫而光,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微笑,黑眸中不掩耀眼的惊喜之色。
“你怎么来了?”展屿起身,长腿几步迈过庭院,迎向乔心。他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忙揽着她进入阴凉的凉亭中坐下,“是不是晒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