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更觉奇怪,不过口里却有条有理地回答他的话:“我听到笛声,是故寻了过来。”
那男子闻言道:“这么说来,你也懂音律了?”
宝珠摇头:“并不懂,爱听罢了。”
男子便又笑了一笑。
这时候,那边亭子里有人叫道:“沈况,主子叫你了,怎么还只顾和人说话?”
原来这年轻男子正是同冯景文关系要好的沈况,三年前在冯府中见过宝珠,虽然时隔久远,但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而宝珠没有见过他,所以自然认不出。
不过宝珠这时听到他的名字,却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前生做大长公主的时候,宝珠听过一些他的传闻,说他丰姿皎皎,卓然不群,本是玉面公子,却偏要操练武极,年纪轻轻便当了将军。但是品行不好,忤逆父母,不孝不贤。大乾朝孝心为本,他如此不修品德,自然要被人非议。不过听说他如今的母亲是后母,这个不孝恐怕是有出处的?
沈况听到人喊,答应了一声,便回头对着宝珠道:“你随我来。”
宝珠随着他一同走入凉亭,凉亭中另外三个人便一起看了过来。
刚才喊沈况的男子穿着香色官纱袍,手摇一把洒金川扇,头戴着金井玉栏杆圈儿,目若金星照彩,眉若远山横斜,白面如同施粉,俏唇宛若涂朱。面目虽然没有沈况那般英挺,但却另有一股fēng_liú洒逸之态。两人站在一处,如同玉树双枝,并生俞亮。
另外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虽然也眉清目秀,但是面覆浓霜,不苟言笑,眼如寒冬坚冰,势如古井深渊。任尔风狂雨猛,他也巍然不动。
这个男子,宝珠认得,正是前世在自己宫中伺候的大太监夏冬。没有想到,他如今竟然跟在了刘元昭的身边。
没错,那唯一坐着的白衣男子正是当今慧武帝刘元昭,是宝珠曾经一心一意辅佐,视若亲子的人。
他们曾经共过患难,彼此搀扶着走过最黑暗的岁月,那一段岁月虽然黑暗,但是他们彼此心情相照,坦诚无欺,他们从彼此的身上找寻到温暖
宝珠先前正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才一时意动,追寻前来。及至见得了面,对面素不相识,人面桃花已是全非。
☆、第五十一章不识2
在宝珠默默打量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观察宝珠,只见一个十五上下的女孩,脂粉不施,铅华不御,身穿着妆花云锦裙褂,鬓发松松挽就,戴着两支垂珠嵌宝的梅花压鬓,耳上插了米粒大小的玉塞子,眉拢新月,目澄秋水,肌肤如雪,檀口含朱,杨柳细腰风中舞,愈发显得神采惊鸿,佩环回雪。
看罢后,众人神情都微微一怔。
但只有手摇川扇的青年笑着道:“这就是刚才偷听咱们说话的人?原来是这样的红粉佳人,怪道沈况你一去半天不回来了?”
宝珠听他说话这样放诞,把眉头皱了一皱道:“并不是偷听,这里是李府,我是府中客人,偶然到此,你们恰好在说话,如此就要懒别人偷听,是何道理?”
青年被他驳得一怔,众人跟前失了颜面,心中好不自在,但却发不出火,摸了摸鼻子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说话失礼了?只是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若是无意,听到我们说话,就该远远地避开了。”
宝珠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说过,我偶然到此,你们恰好说话。我本要避开,奈何被人阻住了去路。”
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辩她不过。毕竟耳朵长在人家头上,人家说没有听到,你还能怎样?想他刘望林素日也是一个十分喜欢诡辩的人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姑娘手下。便不由地对小姑娘留了心。就见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是面目庄严,威仪天成。心下深觉纳罕,也不知道是哪个官宦人家,竟然能养成这样的女孩?
正这样想着时,那边坐着的慧武帝已经开言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孩?”
宝珠一直在抑制着自己不去向那里多看,此刻听到他说话,方把目光对了上去,正好与刘元昭冷漠的目光碰了正着。
她把头低下去,不再多看。心下却已经深刻地明白终究是同过去不一样了。这样相见不相识,倒还不如不见的好。
慧武帝见小姑娘把头低着,却是半天不回话,不由地就把眉头皱了。
沈况恐她触怒了龙颜,便代她回禀道:“她是武乡候冯府的姑娘?”
“武乡候?”慧武帝道,“是德妃的妹妹?”
沈况道:“正是,是德妃大伯的女儿。”
慧武帝便不再问了。倒是一向不大说话的夏冬问道:“武乡候府的大老爷早年死于马上风。是她的女儿?”
宝珠听到这样的话,方抬起了头,微微冷笑道:“是他又怎样?”
刘望林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夏冬此人一向阴沉得很,又是东厂的厂公,素日专门为皇帝排除异己,连那些朝廷大员们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除却他的身份之外,还因为他的性格阴狠,城府极深。若是得罪了他,就算再清白无辜的一个人,他也能罗织罪名,将你送上断头台。
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夏冬便是这样的一个小人,他不仅是一个小人,而且还是一条毒蛇,如果缠上了一个人,便会缠得你不能呼吸,直至窒息而亡。
刘望林自从入翰林院,便听到许多关于这个夏冬的流言。他早年是侍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