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御前侍卫长李原。”
“什么!”这个超乎想象的答案让祁见钰霍然站起来,他单手扼住乌力吉的脖子倏地将他的脸狠狠掼在地上,低沉得令人毛骨悚然地道,“在我们大周,有条惩罚叫点天灯。将不听话的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把他绑在木条上,在头顶钻个洞,点燃——”
簌簌发抖的乌力吉号叫着,“我没有说谎!是真的!真的是御前侍卫长放我们进来的!就是在太后身边的御前侍卫长李原!”
“呵,你的意思是他背叛了随侍三十年的太后,与你们的突厥王子勾结?”
脖颈上坚实有力的大掌一寸寸收紧,乌力吉声嘶力竭道:“没有背叛!他就是大周的太后授意的!”
“不可能!”祁见钰震惊地忘记松开五指,还是万翼强力地掰开他的手,才让张着嘴嘶声说不出话来的乌力吉继续。
“咳咳,是你们的大周太后主动找上我们的王子……咳,她告诉王子,小皇帝大了,开始扶持朝中势力跟她夺权……听说我们突厥有异术,想借着出宫祭天的机会,让我们假扮成刺客,咳……里应外合杀了大周皇帝和你们的万首辅……”
结果……引狼入室。
斡哥岱不只想杀了大周的皇帝,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太后和祁见钰。他只是表现得愚蠢贪婪,实则狼子野心,区区金银封地的赏赐怎么及得上将皇室一锅端后,借着大周内乱,联合草原上其他部落趁机大举入侵分割土地!
祁见钰怔怔地听着,犹如一尊泥像,不言不语,握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万翼看着他用力紧抿得微微颤抖的唇线,脆弱得仿佛一拳就能将他击碎的样子,没有开口指责太后什么。毕竟太后死了,而她没有。毕竟她是济王殿下的生母,所有的目的出发点皆是全心全意地为着这个儿子……
没有谁比万翼更能体会到痛失双亲的哀恸,她怜惜又心痛地慢慢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十指交扣。旋即,便被他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拼命地用力回握住。
心神大震之下的两人没有注意到涕泪横流的乌力吉偷偷撕开里衣的一个袋子……
待鼻尖闻到一阵奇特的香味之后,惊觉的祁见钰第一时间解决了乌力吉,然而还是太迟了,奔腾的马蹄声伴随着全副武装的骑兵们已经出现在地平线!
第十四章
“快!”
“不要回头!弯腰往草丛钻,交错斜跑!”
黑夜中犬吠声声,马嘶马蹄声中夹杂着突厥语的叱骂,火把燃烧着的油脂味似有若无……
在夜色和高大茂密的草丛掩护下,身上事先已经抹上药粉扰乱猎犬嗅觉的两人艰难突围。
“接下去往哪个方向走?”
“漠西蒙古。”祁见钰道,“斡哥岱一定会布兵守在漠南与边境交界,我们从漠西绕过去,那一带边境广阔,他无暇兼顾。”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轮明月高挂,万籁俱寂,经历过一番生死逃亡的两人手牵着手漫步而行。
祁见钰话不多,只是默默地牵着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万翼装作没有看见他微红得眼眶,故作轻快地摇晃了下两人交握的手,“殿下,你知道漠西在哪个方向吗?”深入腹地后,无边无际的草原早已辨不清方向。
行军打仗多年的祁见钰并未被难倒,“我们先朝一个方向走,等看到敖包后休息一会儿,天亮后再出发。”
万翼拍拍手,“无需等到天亮,找到敖包后我来带路,我在靠近漠西有一处据点。”
祁见钰侧头看她,“你知道路?”
万首辅翘起下巴得意道,“在下前几个月早已把漠南境内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包括秘信上这附近暗钉的联络点都一清二楚。”
祁见钰知道她是想逗自己开心,也打起精神配合地道,“万郎真是厉害!不过稳妥起见,不拿出信再确认一下吗?”
万翼小人得志地指了指脑袋,“我早就把信和所有联络方式都烧了!天下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脑袋里。”
祁见钰大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是是,万郎最聪明了!”
熹微的晨光中,驻扎在漠西领地附近的白色蒙古包内,忙碌过后阿纳日推开毡门,看见不远处有两个风尘仆仆满身晨露的身影走来。
“塔赛奴。”自阿拉坦汗广建土默川后,草原上时常能见到穿着蒙古袍的周人面孔,而她的丈夫也是当年阿拉坦汗掠来的周人之一,阿纳日主动亲切的问好。
“塔赛奴。”万翼也一样热情地继续问候这位友好的中年蒙古妇人的家人、草场和牲畜。第一次面对蒙古人的友善,济王殿下不习惯的沉默着,站在万翼身旁。
万翼用流利的蒙古语询问她的丈夫丁予在不在?阿纳日告诉他们,她的丈夫牧羊去了,要晚一些回来。她站在门的西侧,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左手指门,殷勤的邀请他们进蒙古包休息。
盛情难却下万翼和祁见钰低头进包,盘腿围着炉灶坐在地毡上。
阿纳日端来飘香的奶茶和炒米奶酪,万翼微欠身道谢后双手接过,与阿纳日热烈的攀谈,祁见钰表情严肃,偶尔应和一声,大部分时间脉脉地注视着万翼谈笑风生的样子……
丁予回来时还没进门便听到蒙古包内传来的笑语声,知道妻子在款待客人后他稍稍整理下凌乱的衣服头发,含笑推门而入——
“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