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雪庭颇为意外:“嗯?”
李从嘉睁眼笑道:“你才是十一郎的师父啊,这件事情你说了算,我们把田五娘救出来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田家出事,她父兄尽皆罹难,怕也是要守孝的,想要成亲都没办法。”
释雪庭原本低头看着李从嘉,然而在看到对方言笑晏晏的模样之后,下意识的抬起头,没敢再去看。
不过李从嘉的这番话的确让他意外,他还真没想过杨新的婚事,他一直以为是李从嘉决定。
李从嘉见释雪庭不说话,又慢吞吞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都要十一郎自己也喜欢才行,那孩子主意正,如果他不愿意到时候怕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释雪庭说道:“这件事随你做主。”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反而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李从嘉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他醒来的时候,依旧感受到了头上舒服的按压。
睁开眼之后,他才发现室内已经略有些昏暗。
李从嘉揉了揉眼睛,声音略带沙哑:“你……一直没走?”
释雪庭微微一笑:“可觉得好些了?”
李从嘉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活过来了,再来几次,真是要折寿了!”
释雪庭说道:“既然如此,教坊使的邀约我便替郎君拒了吧。”
李从嘉一愣:“教坊使的邀约?什么时候的事?”
释雪庭回答:“未时一刻派人送来的请帖。”
李从嘉又问道:“宴会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郎君可要参加?”
李从嘉果断说道:“去!”
释雪庭皱眉:“饮酒伤身。”
李从嘉苦笑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既然已经做了,自然要继续做完,否则我之前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释雪庭颇为无奈,却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来劝说他。
李从嘉其实还有一个不得不接近教坊使的理由,那就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周国的情况,如果能够通过赵匡胤的敌人来打击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天之后,李从嘉准时赴约,这次是教坊使做东,不过李从嘉自然也备下了厚礼。
教坊使得知之后,笑的见牙不见眼,嘴里还说着:“你送上几首新作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怎么还带东西来了呢?”
李从嘉笑道:“我与使者一见投缘,些许礼物只担心不入使者的眼,毕竟使者自大梁而来,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教坊使笑道:“不愧是出口成诗的大才子,这张嘴啊,是真会说,来来来,多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这一开心,你想求的事,我就允了呢。”
李从嘉并不意外教坊使知道自己的目的,毕竟知州是不会愿意替自己背书的,肯定会找个合适的时候告知教坊使。
李从嘉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找得到机会去提这件事。
所以对于教坊使所说,他也不觉得难堪,只是笑道:“李煜所言字字皆为肺腑之言,如今却还真不知说什么才能让使者欢心了。”
教坊使抿嘴一笑:“怪不得定国节度使对你另眼相看。”
嗯?李煜总觉得这教坊使话中有话,只好谨慎说道:“节度使的确助我良多,在下也是受宠若惊,若说才华,在下那一点才实在不值得拿来说。”
教坊使故作高深说道:“节度使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我也看不透呢,不过将来李小郎若是出人头地,想来也是要感激他的。”
李从嘉苦笑摇头:“节度使的确劝过我去参加科举,只是我百事缠身,怕是静不下心去读书啦。”
教坊使听了之后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李小郎难道就不想去大梁吗?”
李从嘉摇头:“如今家族重担皆在我身,怕是没机会去大梁的。”
教坊使一脸惊奇:“你若能位列朝堂,自然能光宗耀祖,为何不去?”
李从嘉佯装一脸苦涩:“若有机会,在下还是想去寻一寻长辈族人遗骸,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教坊使忽然逼近问道:“如此当真不想去大梁?”
李从嘉略一犹豫:“大梁虽好,却终究不是李煜家乡。”
教坊使眸光一亮拍掌道:“好!若你能应我终身不踏入大梁,我便放了田五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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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满脸惊喜,这可真是太过意外,他本来就不可能去大梁!
李从嘉立刻说道:“若教坊使此言为真,在下此生定不踏入大梁一步!”
教坊使笑道:“李小郎快人快语,某还有个不情之请,除此之外,李小郎每季都要某献上一首诗或词,随心所写便好,如何?
李从嘉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他,反正等自己跑路,什么诗词都没有,教坊使有本事就去江宁府找他啊!
教坊使喜笑颜开:“如此甚好,只是还要立个字据。”
李从嘉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文书,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发现只是约定李从嘉承诺终生不踏入大梁,别的一概没提。
教坊使见李从嘉仔细观看,便说道:“诗词一事,我一会派人前来,李小郎切勿担忧。”
李从嘉颇觉好笑,这是威胁还是提醒?
大概两者都有,不过这两件事也的确不适合落于纸面。
李从嘉痛快签下文书,教坊使倒也说话算话,立刻吩咐人将田五娘送到李家。
李从嘉跟教坊使又略略说了两句,便提前离开,教坊使也没拦。
李从嘉回到府邸之时,田五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