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僵住,风一吹,斗笠不知何故竟变得粉碎。血色从脸上褪个干净,姜雪月僵硬地直起腰,瞳孔里便映射出或愤怒或喜悦或疑惑的张张面孔,其中不乏自己的几位师叔。
“四师妹,你还活着!”吴仇激动而感慨,面上难掩喜悦。一旁的何忧却是无甚表情,妖娆的面孔少有的冷冽严肃,气场骇人不已,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雪月惨白着脸,心里团团乱麻,早已不知作何表情。月绫纱几次想要上前,却被自己的师叔祖无情呵斥,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憋着火委屈地吞泪,泪眼婆娑的盯着她。
沉默的对峙,无言的肃杀,场面一时冷到令人窒息,徒留天山风雪呼号。
“原来所谓的镜心仙子便是你,难怪日日戴着斗笠,想必是没脸见人!好个姜雪月,好个雾水弟子,你竟然还没死!”一身黑色道袍的老者自人群走出,义正词严,无比愤概。
一席话成功让雾水弟子黑了脸,让其他门派眼神凌厉起来,个个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女子,恨不得将她盯出几个窟窿。
姜雪月苍白勾唇,转过身看向背后,风雪飘摇处叶魇那张纯洁俊美的脸上扬起意味不明的邪魅的笑,他就站在那儿,自得而悠闲地等着好戏开场。
原来,刚刚那阵无名的风,这些人,这次的巧遇,都只是他的一个陷阱。而她,便是这次要被狩猎的猎物……
“孽障,你真是要把雾水的脸面丢尽!还不快自废功力,随我回雾水受刑!”是越百里低沉恼怒的嗓音。
众人皆是点头同意。
姜雪月侧过脸,看着自己曾经熟悉的长辈和伙伴,一时百感交集。他们该是来此追杀叶魇的吧,可自己的意外暴露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致大家都忘了此行的本来目的。但是,她还清醒!
“师叔祖,恕您原谅,弟子实难从命。”姜雪月大声道,眨眼便拔出飞花剑。
众人警惕,接连拔出长剑,哗哗啦啦整齐划一。
“孽障,你做什么!”越百里高声呵斥,额上青筋暴起。
姜雪月脸色更白,只无声而笑,抬脚便往后退。众派神色凌然,随之小心谨慎地朝前逼近。
看着他们的举动,姜雪月愈发心寒。原来,自己在众派眼中俨然与叶魇无异,甚至另人厌恶痛恨……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听见胸口有碎裂声。只是一瞬,飞花剑出,破空长鸣,众派不由后退,原以为那破空一剑会朝向自己,却意外发现那剑突然一个转弯刺向了另一处。
只听扑哧一声,飞花剑直没入柄,叶魇低头,错愕而又带些兴奋的盯住肩头,任凭血液畅快流淌。
“很好,很好,”他的语调冷而轻,携着掩藏不住的恼怒和狠戾,下一秒便紧紧钳住眼前人娇嫩的脖颈,骨头与骨头发出低低的摩擦声。姜雪月咬紧牙关,生生吞下口中热血,眸中尽是倔强决然。
叶魇垂眸,瞳孔缩了又散,片刻涌起一丝笑意,慢慢俯下头。姜雪月只觉耳边一痒,接着便有徐徐湿热的风吹进耳廓……
“你说这样,他们会怎么想?”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这几个字的含义,叶魇冰凉纤长的手指便抚上脸颊,渐渐往下移去,接着捏住下颌狠狠一扭……
姜雪月被迫向后看,陡然现出惊愕之色——就在她后看的同时,一柄长剑深深嵌入了自己的肚腹,持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叔祖!
血从剑口喷涌而出,顺着剑刃划过衣角坠入雪地,渐渐汇成一条细流,妖娆且刺目。
“师姐!”“师妹!”恍惚中有人痛呼。
越百里面无表情,下一秒却被叶魇挥手震飞,落地时狂喷鲜血。雾水弟子慌忙过去将他扶起,越百里却是狠狠甩袖拒绝,捂住胸口硬撑着爬了起来,死死盯住前面两人不咸不淡的嘲讽:“好好好,好个背恩忘义抛师弃祖,老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哦,那我今日帮你开眼了?老匹夫,你该感谢我。”叶魇微眯眼睛,唇角一丝无辜的笑。
“你!咳咳咳……”
叶魇挑眉,笑意更甚。
“百里兄,无需跟他们较劲!抓住这二人才是要紧!崆峒弟子听令,给我捉住叶魇姜雪月!”黑袍老道大声道。
一令出,崆峒动。崆峒一动,各门派也随即发出号令,弟子们皆手持利剑,疾步如飞,似潮水奔涌而来,渐渐汇成四路。
叶魇轻嗤,强势抬起姜雪月下颌,眼神纯净且无辜,似询问似抱怨,“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要来抓我,你说该怎么办?”
连夜赶路,失血过多,再加上百日锦快要发作,姜雪月已经虚弱至极,现在也只是勉强撑着才未晕过去,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她只能模糊的看见那鲜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随后莫名勾起,紧接着自己的身体便突然没了支撑,轻飘飘落了地……
“要怪就怪你放了我,好人该做到底……”那语气冷冽无情。
姜雪月眯着眼,看眼前男子的身影渐渐透明,被一团团雾气笼罩,慢慢消失不见。雪被脚踩踏着发出沙沙闷响,恍惚中似有千军万马狂奔而来。然后……
一抹艳丽的紫垂到胸前……
“何师兄,你这是何意?”众派弟子停住,暗生戒备。
何忧不理,俯身轻轻抱起地上女子,桃花里满是自责。
姜雪月头脑发胀,疼得满头大汗,硬撑着抬手搂住自己二师兄的脖子,努力将头抬高凑近他的耳朵,何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