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将自己被孟斐焱抓住的手腕抽出来,倒坐在床上,声音之中略带哭腔地说道:
“好久不见,阿焱便要如此对待我们的新婚之夜吗?”
良久,孟斐焱才站起身子,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郑筝之后,只留下一句“你睡吧”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红色喜服消失在门口转角之处,郑筝气得拿过手边的花瓶重重掷去,却也只换来哐镗一声瓷瓶碎裂的声音,除了一地的狼藉,甚至都无法换回孟斐焱的一个驻足。
宋羽昭在半月之后,才得知孟斐焱大婚的消息。彼时,她已经顺利进入蜀国境内,好不容易才得到机会潜入护国塔想要探听到宋羽书的下落,却意外从两个巫女的谈话之中得知郑筝早已离开蜀国嫁给了孟斐焱,如今留在蜀国的新任圣女,不过是郑筝早前带在身旁伺候的心腹巫女罢了。
到此时,宋羽昭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日自己在路上巧遇的送亲队伍,花车里面坐的新娘子,竟然是郑筝。
宋羽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自己如今身处护国塔,不是出神伤心的时候,只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怔在原地哭不得笑不得,木讷地就好似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演一个喜剧还是悲剧。
“是何人站在那里!”
亦不知究竟该算是宋羽昭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那一日恰逢蜀国的皇帝南月黎前来护国塔祭祀,偏偏撞见了宋羽昭,有巫女上前制住了宋羽昭,正打算将她待下去严加拷问,却被南月黎给拦了下来。
“这是我带来的小婢女,怪我平日里宠得无法无天了才会如此不懂规矩,将她放了吧。”
“宫婢?”
巫女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宋羽昭身上的衣着,只见宋羽昭身上穿着的是巫女的服饰,却大小不合身看着甚是诡异,显然是偷了别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你这丫头,又贪玩了不是,还不赶紧过来,看我回去以后不好好教训你!”
只见南月黎大声冲着宋羽昭呵斥,并且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按了按额头,瞧着甚是费神为难的模样:
“早就说了不该将你带出来,你就没有一天不给我惹祸的!算了算了,原本还想祭祀完了之后顺道去逛一逛坊市,眼下兴致全没了!回宫!回宫!”
“皇上——”
有巫女再想说什么,却被圣女出手拦下,眼神示意其噤声之后,对着南月黎离去的方向福了福身恭声说道:“恭送陛下。”
宋羽昭死里逃生,坐在御撵内同南月黎大眼瞪小眼,寻思不出来,眼前的这个素昧谋面的陌生男子,为什么会救自己。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救了你,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倒是南月黎率先不满意地嘟囔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我还是派人去你家里索要一些银两来让你报我的救命之恩,来得比较实际一些。”
“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宋羽昭低着头道了声谢,蜀国皇室式微,全力几乎被架空,故而在三国之中最不起眼,也不大受世人关注,倒是想不到,新任的皇帝如此年轻,就是看着便像是一个纨绔,只怕终生也就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你叫什么名字,去护国塔做什么?”
“阿昭。”
“阿昭?”
南月黎挑了挑眉,却听宋羽昭说道:“对,我向来孑然一身,不知姓甚名谁,旁人只以阿昭唤我,久而久之,我便将阿昭这个称谓当作了自己名字。”
闻言,南月黎却是觉得宋羽昭甚是有趣,且不说这番说辞之中有几分可信,单单是看着宋羽昭说这话时的眉眼神情,便觉得这个丫头,若是将她带在自己身旁,定然会让无趣之极的宫廷生活,添上几许鲜活滋味。
“如此看来,你家中并无父母亲人以作牵挂了?”
不明白南月黎突然如此说道,用意为何,宋羽昭只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如此甚好,往后你便跟在我身侧伺候,一来免了颠破流离之苦,二来也算是回报我这救命之恩吧。”
留在南月黎身侧?
宋羽昭下意识地拒绝道:“不可。”
“怎不可?”
南月黎皱着眉头说道:“你家里也没什么人让你牵挂,且你一个姑娘家,整日里东奔西走地流浪终归不好,我大发慈悲将你留下,你反而不识抬举不肯答应,你不肯留下也行,那你就先拿出一百两银子作为答谢我救命之恩的谢礼吧。”
堂堂一个皇帝,非要巴着身无分文的一个女子要钱作为救命谢礼,做到南月黎这个份上的,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奈何南月黎本人还觉得甚为理直气壮,斜睨着眼朝着宋羽昭说道:“你说吧,留下来还是拿钱,随你自己选择,我不强迫你。”
如此还不叫强迫?
第76章菩提子
蜀国的皇宫不同于南都国虚有其表的富丽堂皇,也不似清平王朝一味地追求庄严壮丽,而是朴实之中又不失精巧,细节之中处处透露着工人匠氏的用心。
“你看我的宫殿,可还好看?”
南月黎一路将宋羽昭带进自己的寝宫,犹如献宝似的在宋羽昭跟前四处晃悠,然宋羽昭却连一眼都不曾仔细瞧过,只是头说道:
“皇上,阿昭只是粗鄙之人,乡野之中放肆惯了,恐怕没这个本事和能力来伺候您,不如您还是将我放了,等将来阿昭富贵了,定如数奉上酬金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