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虽与京城只有一字之差,却远没有京城繁华。
阮慕阳到的时候张吉正在府衙办公,迎她的是府中的管家张伯。
“这便是二少夫人吧?二少爷高中状元,老奴还未恭喜。”
“张伯客气了。”阮慕阳让珐琅将准备好了的荷包递给张伯后道,“母亲的病好些了吗?”
张伯见阮慕阳虽成了状元夫人却是一副亲切客气的样子,心中欢喜:“夫人病了那么久,前两日终于好些了ash;”似想到了什么,他欲言又止。
阮慕阳没有注意到:“那我便先去看看母亲吧。”
说完,她吩咐了寒食一声,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便让张伯带路了。
这是一个二进的宅子。阮慕阳注意了一下,宅子里的下人并不多。
“夫人,二少夫人来了。”
阮慕阳一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来了啊。”李氏倚在床上,脸上带着病态。因着先前在京城时她对阮慕阳并不热络,此时见了阮慕阳,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毕竟她身为张安夷的亲生母亲也没想到过他能中状元。还是连中三元。
如今被打了脸,自然是别扭的。
阮慕阳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并不作声。她只当她们是普通的婆媳一般,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道:“母亲的身子可好些了?京城里祖母他们都挂念着母亲呢。”
李氏笑了笑说:“这两日好些了,还劳你专程来一趟。”
或许是因为李氏如今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阮慕阳,所以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并不热络。
“这位便是二表嫂?”忽然,坐在床边的一个女子问。
阮慕阳先前只当是个照顾李氏的丫环,并未多看。“这位是?”她打量着这个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目光柔柔的像是含着水一样。说起话来也绵绵的。
“这是姝儿,是我表妹家的女儿。他们一家在平江,听说我病了,姝儿便特意来照顾我。”李氏道。
郑姝看着阮慕阳,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阮慕阳笑了笑:“原来是表妹。”
“表嫂生得真好。”郑姝如今正是少女最娇憨的年纪。随后她又道:“想想我都好些年没见过两个表哥了。二表哥如今成了状元,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这话阮慕阳实在不知道怎么答,便笑了笑。
聊了一阵后,李氏道:“好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姝儿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也去休息一下吧。好不容易来了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你能同你二表嫂处到一块。”
郑姝便带着阮慕阳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显然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晚上,张吉从府衙中回来,阮慕阳特意去拜见。
看见阮慕阳,张吉便想起了中了状元的张安夷,也想起了去年在京城时他对张安夷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有些尴尬。
将家中事大概问了问,得知老尚书与老夫人身子骨都很健朗、王氏和肚中的孩子也都很好之后,张吉道:“如今安夷中了状元入朝为官,你平日里肯定也不清闲。大老远从京城过来,可见你是有孝心的。待你母亲身体好些你便回去吧。”
阮慕阳笑了笑道:“侍奉母亲是应当做的事,只要母亲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
李氏不在,即使是在前厅,公公与儿媳也该避嫌。说了没几句张吉便让阮慕阳下去了。
阮慕阳觉得张吉与李氏这对夫妻行事有些好笑。明明儿子中了状元,他们不像有多高兴,提起来语气总是淡淡的,对她虽是客客气气的,却带着一种疏离。
或许是在为从前对待张安夷的态度而愧疚吧。
这样的性子,怪不得老尚书对张吉这个长子一直不是特别喜欢。
郑姝格外的勤快。每日大清早,张吉去府衙后阮慕阳便去李氏房中照顾,郑姝亦每日都去,从来不会比她晚到。而且,郑姝待阮慕阳也极为热情,热情到阮慕阳有些招架不住。
在她们两人的照顾下,李氏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李氏说阮慕阳大老远从京城来到京州,整日连门都不出,都么在京州好好逛过,郑姝便说要带阮慕阳去看桃花。
阮慕阳记得临来京州前,她情绪有些低落,便问张安夷京州有哪些好玩的。
前两年,张安夷一直在外游历,光华大半的地方都去过。
她记得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说,等她到的时候京州正好桃花开了,可以去看桃花。
那时,一路的车马劳顿被他说的旖旎动人了起来,她到了,桃花开了,仿佛像是专程为她的到来而开一样。
来了总要去看看桃花的。
桃花要去山中看,她们特意去了京州外的一座寺庙后山看。
寺庙的黄墙与琉璃瓦衬外粉嫩娇俏,可是阮慕阳却没了看到兴致。
她没想到张安夷远在京城还招了这么一朵桃花。
“连中三元是多厉害啊!大家都在说二表哥从小就是神童,不看书都能考上状元,这是真的吗?”郑姝三句话不离她的二表哥张安夷。
“从哪听别人说的?”阮慕阳好笑地说,“就算天赋非凡也是要看书的。”
郑姝又问:“二表哥那么有学问,二表嫂平日里会觉得与二表哥说不上话吗?”
阮慕阳想了想,大约是没有的。她虽然在娘家时读书就不如其他几个姐妹,但好在张安夷没有像有些做学问的人一样掉书袋子,亦没有自视清高,他们平日里相处也是很融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