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紫苏和半夏没有跟来,我不习惯被别人服侍。”
裴煊:“三百侍者,你随便挑,总能找着合意的。”
夜长欢:“国公爷,啊不,公爹让我来,是要给他生个孙子回去的。”
裴煊:“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生!”
夜长欢:“你不能忤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裴煊:“出了延州,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夜长欢:“裴少炎……裴大人……裴将军……公子爷……国舅爷……小舅舅……亲爹爹,我给你暖床还不成吗?……喂,我这么求你都不行吗?世人云,郎心似铁,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吗?……哎,哎,你放我下来,我有腿有脚,自己会走。哎,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那小女人说到后头,说溜了嘴,满口荤素不忌,裴煊实在听不下去了,弯腰俯身,捞着她的腰背,提起来,麻袋似的扛在肩头,径直出了帐篷,她叫嚷着要下来,也没松手,生怕放下地就给跑了,就这样顶着各种惊艳目光,一路扛了过去,扔进那顶给和亲公主设的帐子里,转头就走。
不过,走出了帐子,裴煊又在门边守了一会儿的。随手招呼了一群女侍进去,让她们给公主准备沐浴更衣和饮食。
永乐城一带,水源稀缺,不过,还是不想让她跟着太过狼狈,一桶洗澡水还是有的。
裴煊立在门口,等了半天,看着一群手生的侍女进进出出一阵忙乱,竖耳听了,里头没有叫嚷声音,也没有闹腾动静,估计是被侍女们包围着,服侍舒坦了,歇了要做辛苦小兵的念头。他这才转身走开,去找常欢说正事去。
燕骑将军常欢,在此次出征的延州诸将中,年纪最长,经验也最老道。他今日寻了个高处,看了看这个硬堵在人家城下而扎建起来的熙军营盘,看着看着,竟看出些隐患来。本想去找裴煊说一说,途中遇见莫不凡等人,他便出言相邀,那几人却推脱有急事,怂恿他先去,说是公子在帐中歇着呢,正好说事儿。
于是就有了他大而化之撩开帐帘冲进去看见的一幕。
常将军旋风似地冲进冲出一阵,也知道自己被莫不凡他们耍了。不过,军中本枯燥,又紧张,杀敌之外的事,皆只当是调剂。所以,他也不计较,反而兴趣黯然地,回头找上那群人,加入闲聊,想深挖一点八卦,一边等裴煊完事儿之后,主动来找他们。
裴煊走进诸将聚集聊八卦的那处帐子,看见的便是所有人脸上极力强忍又忍不住挂在眉梢的捉侠笑意。看他的眼神,大约有种“小子,看出不来啊,原来你还好这一口”的意味。老帅的公子嘛,他们都熟,适当调戏一下,也无伤大雅。
可裴煊的面皮功夫,是那种泰山压顶火烧眉毛都可以不变色的。他揣着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淡定神色,开门见山直言正事,诸将也就迅速切换成了严肃面目,与他说正事。
常欢的忧虑是,永乐城一带,地势起伏不平,几万骑兵在此扎营,实则失去了骑兵的冲突优势,如果夏国皇帝赶在他们进驻永乐城之前,重兵压来,将他们围于城下,届时若是城中态度还是不明,或者是敌非友,几万熙军便是腹背受敌,首尾难顾,陷入一种极为不利的形势之中。
所以,务必早一点敲定与永乐城的盟约,让大军进驻城中,有山势与城墙作屏障,方能实现之前所设想的以守为攻之战。
常欢的忧虑,裴煊深有同感,遂催着嵬名霄,让他就算是卖身,也得赶紧把没藏城主和他的女儿搞定。
嵬名霄也很配合,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事,这群熙朝人还都是他的相帮而已。遂积极地到城门下去求见,问讯。
永乐城却突然跟没了主人一样,城主大人不出面,没藏丹珠那抹红衣也看不到了,大有主人心情不好,关门不见客的意思。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这个时候,傻子都看得出来,永乐城的态度不妙了,像是在拖延,或是等待什么。
至于永乐城为什么会生变,不得而知,但是具体等待什么,延州诸将心中却猜了个十之八九。
果然,紧跟着,斥候探得的准确消息回来,从夏都凉城来的重兵已经奔赴永乐城。
据初步的打探,这支重兵,不少于十万之众,且还有各部兵马在陆续集合。
最初的目的——吸引重兵至永乐城,倒是成功地达到了。
然而,他们自己却没有能够如期进入永乐城,据城为守。
这个时候,如果这几万熙军,撤出山地,往东北行出三十里,于开阔平地上,列阵以迎战,倒是可以暂时发挥骑兵的冲突优势,然而,平地上,三万对十万,面对面,硬碰硬的厮杀,必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伤惨重,其后,如果不想一役而殁的话,仍然只能被夏国重军压迫着,往后退,一直退回到之前的城下山地,背抵永乐城墙。
所以,只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夏国人压过来,除了火速派人往延州城求援。
虽说这山地乱石中,束手缚脚,不易战,但是于对方而言,也是一样。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能拖住这十万人,等到延州城发兵来援,到时候,形势就会逆转,变成夏国人腹背受敌。
于是,熙朝人拥嵬名霄复国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开始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两国骑兵,在山地中,皆无优势,只能像步兵一样,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