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从未见过这样和颜悦色说话的雪衣侯,顿时心头一热,一拍胸脯,“必须的啊!”
一说出口感觉有些失礼了,赶紧又一本正经的说到,“是。”
见他还没有离去之意,宗政明月不悦的问到,“还有什么事?”
甘宁咬咬牙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侯爷那日当着府中那么多人宣布亲自验身小白是女子,小白清誉尽毁,日后可还如何嫁人?”
他想着横竖自己也算是候爷跟前的老人儿了,跟着出生入死这些年,他也没提什么要求吧,今日开口侯爷总该卖他点薄面吧。
宗政明月眉头一挑,“所以呢?”
甘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看着侯爷说到,“不如侯爷将小白许给属下吧,属下定会好好待她。”
掩藏树后的白图惊愕得捂住了嘴巴,一手按胸,今日的惊吓真是太多了。
随即心中却又一阵感动,这甘统领对他一直照顾呵护,如今只有他还能关注到自己作为女子的清誉这一点。
宗政明月确是一张俊脸阴沉,那甘宁素来也不是个察言观色的性子,对于主子情绪的转变毫无察觉,还在那喋喋说到,“属下虽谈不上能让小白大富大贵,但她自此不用刀光剑影,在家安生度日,相夫教子……”
“够了!”宗政明月呵斥道,“她的事还不劳甘统领费心!”
甘宁一愣,呐呐半天不知自己是何处惹怒了侯爷。
“退下,退的远远的!”宗政明月沉声喝到。
等到他走出好远,宗政明月对着那树后阴影冷声到,“惦记你的人还真不少!”
白图走出阴影,垂眸俯手。
“记住自己说的话,哪儿也别想去!”
他这又适时的提醒她说过的那句,“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
白图低声说到,“知道了。”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宗政明月舒缓一口气,伸手到白图眼前,“走吧!”
“我自己会走!”
看宗政明月执意伸出半天的手掌还有他面上快要不耐神色,白图赶紧讪笑到,“侯府铜墙铁壁,我跑不了!”
宗政明月点点头,“确实,你若逃跑,整个后燕国将沸腾!”
白图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想到那千两黄金悬赏的事,不由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藏书无数的新塔就在眼前,隔着一湖秋水,亭亭玉立于湖心。
宗政明月停在湖边的那一对狮身貔恘石雕前,伸手在左边石雕的口中转动那颗石珠,又在右边石雕口中转动石珠几下,顿时湖面波澜乍惊,从那湖水中惊隐隐生出几个石墩来。
白图心中惊讶,整个后燕国都知道镇国侯府的这新塔里藏书典籍无数,可新塔建于湖心,离岸边足足十几丈远的距离,即使是轻工再好的高手也无法不借助外物而从湖边到达新塔。
她一直纳闷宗政明月到底是如何进入新塔的,没想到竟然湖水中暗藏机关。
“跟好了!”宗政明月说到,便飞身掠起。
宫灯水影间,他修长俊伟的身影犹如孤鸿惊起,身姿卓越的划破水天一色的寂静,逾水逐波而去。
好俊美飘逸的轻功。
白图看得意动兴起,深吸一口气展臂掠起,紧跟前面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两道清幽身形,飘曳翩飞,衣袂浅淡似水,青丝如瀑随影轻扬,仿佛是从月宫中走出的一对凌波天人。
转瞬间两人均已前后脚落于新塔门前。
宗政明月推门而入。
白图脚下滞动。
宗政明月头也不回的说到,“你今日若不进塔他日必定后悔莫及!”
白图再不多想,一咬牙跟了进去。
站在新塔内最中心的位置抬头看甚为壮观,整墙的藏书一直从塔底展示到塔顶,而唯一的楼梯是一座黑铁铸就的旋转楼梯,一直眼神到顶,站在楼梯上展臂才能取到四周的藏书。
但她没想到新塔底部竟然还有一层。
下去之后,白图看到这一层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罐子,有瓦罐,陶罐,铁罐,木桶,还有漂亮的琉璃瓶。
白图走到那一排琉璃瓶前忽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其中一个碗大的透明琉璃瓶里装的不正是美娜多的金蟾吗?而且竟然像是泡在什么液体之中,那金蟾早已没了生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液体之中,身体却似乎有些消亡。
“这……这……”
白图怎么也想不到宗政明月今夜带她来新塔看金蟾,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面对她的惊愕,宗政明月像是早有所料,在那金蟾面前负手说到,“正如你所见,金蟾已死,世上再无血蛊的克星。”
白图惊愕的看着他。
宗政明月又继续说到,“泡金蟾的是寒冰水,泡上足足一百零八天,金蟾毒液就会和这寒冰水融合一起,化成一小杯水,而这水便是九毒圣水。”
白图心中惊涛骇浪,九毒圣水无色无味,剧毒无比,沾之必死,但却能解黄枯草的毒,而因为前世,宗政明月便是中黄枯草毒而死。
“若是有一天,我中了黄枯草毒而死,你会拿这杯九毒圣水救我吗?”
宗政明月双目如炬,注视着白图惊魂双目。
白图心中的惊涛骇浪随着宗政明月的话更掀波浪。
那双欲言又止,殷殷期盼的双眸让白图脑中如天堂之门一般轰然洞开。
她一一回想着这一世宗政明月的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