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友聚会上,冯栗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通知自己小顾在这儿破了大案,要求部队增援的这么个事儿。
他身为a城军区某首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当下就回军区处理公事儿了。等想起刘伶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钟头。本来是寻人去接刘伶回家,可派去的警卫员没多大功夫就回来了,带来了刘伶留给自己的字条。
其实字条上也没几个字。
不过是写了刘伶的去向,说是团子出事儿了,她要去找团子了。
搁平常,这事儿连芝麻绿豆大的事都算不上。
可冯栗是什么记性,当下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自己得到的资料,里面就有关于陈圆,也就是团子的资料。落网一干犯罪分子中,有一个外号叫“大古”的家伙。
在很早以前,这个大古是陈圆的男朋友。
这个很早,指的就是小顾横插一杆之前。
大古这倒霉家伙是第一个落网的,也算是犯罪团体中的主要人物之一了,看似憨厚老实,身手却是极好的,而且脑瓜儿也很灵。
在此之前,冯栗其实一直没想通这么个人物,怎么恰恰是第一个落网的。
如今看见刘伶递给自个儿的字条,他脑海似有光电闪过,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明朗。
小顾虽然喜欢美女,但平常没见他这么缠过个既稚且嫩的生涩丫头。他离不得女人,却素来喜欢妖娆女子……这么想来,他追陈圆的动机就很值得商榷了。再往深里想想,以大古和陈圆这么多年恋爱关系,陈圆知道大古的事情肯定不会少。
顾楚雄果然是个混蛋,如果他是利用陈圆来套大古的消息,也就很容易就能猜到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能打入犯罪团伙中,而看似憨厚实则机警的大古为什么会倒霉到第一个落网。
如今小顾为了抢功,把事情压到现在才抖出来,自己这边早就没了先机。
这个时候收网,可以说是最乱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刘伶这家伙居然好死不死地跑去找陈圆,俩屁都不懂的妮子在一起,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不测。
所以那时候,冯栗疯了似的打刘伶的电话。
可信号一直不在服务区。
再找到陈圆家的电话拨过去,这会儿可好,压根是没人接听。
以冯栗的直觉,这俩妮子现在肯定是出危险了。
对!小顾的确是立了大功。
没错!小顾这几年把这案的主谋顺藤摸瓜一锅端,确是不易。
也没错!小顾九死一生,这份荣耀看似简单,背地里却一招错全盘尽输,暗里的关系纠结错杂,可谓是用命赌功。
然而,你顾楚雄天大的功劳,布好的棋局纵然再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可,你想过你自己的生死可以不动声色不管不顾,你身侧的人的生死,又可曾妥善安置细心存放?!
陈圆何其倒霉,倾心相许,却也不过只是顾楚雄一枚用过即弃的废棋罢了。
顾老爷子拧眉,骤然站了起来。
冯栗:“顾爷爷……”
顾老爷子一摆手,止住他后面的话,径自往外走去。
不管顾老爷子有多护短,顾楚雄这次显然是撞枪眼了。他顾楚雄可以拿人命当儿戏,但老爷子这辈子马革裹尸戎马一生,见多了生离死别,并非习惯了就麻木了——正是因为见多了失父失兄失儿失女白发送黑发的可怜人,才对生命有足够的尊重与正视。
一出门,顾楚雄立刻迎了上来。
“爷爷,我哥又和你告我什么状了……”他痞气十足,口里喊着冯栗“哥”,语气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话音未落,但见顾老爷子一眼掠去,这一眼跟针扎似的,被看上那么一眼,不大好受。
顾老爷子沉声道:“在逃犯罪分子还有几人,名字、年龄、特征,整理一下交给我。”
顾楚雄:“这些事儿交给这里的片警儿收拾就好了,不过就是几个在逃通缉犯,大头都抓住了,还劳爷爷来管这些小的。”
顾老爷子拐杖往地上一顿,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原本几个想来劝的,看这架势,也知道老爷子是动了真气了。没人敢多说半字,不大会儿功夫,老爷子吩咐的资料已原原本本整理好,交到他手上了。
老爷子目光如电,刷刷几眼扫过,看了重点,直接交到冯栗手上。
“这案子不归他管……”顾楚雄嘟囔了一句,显然不想让冯栗过多沾手这件事儿。
冯栗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越俎代庖,仗着老爷子的势儿想立头等军功,顺带着防贼似的防自己,只说这案子机密,牵涉甚广,以冯栗的资质还不可窥探案件本身的秘密。
就知道他没存好心,才反将一军。
如今看来,幸亏反将了这一军。
黑漆漆的夜里,大风呼啸而凛冽。
大柳树北巷的街道,大多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地面上湿漉漉的,墙角是一溜儿脏得见不出颜色的苔。几片破瓦,巷口的垃圾桶边,堆积着方便面的渣滓、各种白色塑料的饭盒,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臭味。
警车的呜咽回荡在夜里,刹车的嘶鸣惊破了夜的寂静,带着泣血的凄厉。
车门打开,一溜儿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都是铁血洗礼的军人,一个个神色肃穆,行动整齐划一。没人多嘴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