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身家、相貌、智谋都无可挑剔的小顾而言,破案远没有从商更得他心意,但他压根不介意用几年的青春玩上这么一手,给冯栗的脸上抹上几团黑。
张扬到极致,便会将一切都当做儿戏。
看似明媚到粲然,骨子里却透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阴冷。
对顾楚雄而言,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得到的都太过于简单,所以从不曾把什么放在眼底,也养成了他骨血里阴戾的气息。
在某种角度而言,他,和冯栗完完全全是同一类人。
是以,才会有“既生亮,何生瑜”的冷漠与决绝,同类相斥,才会有数年时间不顾一切策划出这一场局打击冯栗的事件。
与其说这是破案,不如说这是顾楚雄与冯栗之间的一次较劲。
他以性命为筹码,毫不客气地一掷生死,暗地里引着侦破案件的事情发生在冯栗的地盘上……
所以,不管冯栗回国以后到底到了哪里,今儿个这件事还是会依照计划发生在冯栗所供职的地盘——可以是a城、b城、c城甚至是z城。
顾楚雄,这个疯子!
顾老爷子眼睛一瞪,轻蔑道:“这才多大点事儿,放在你父兄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你这就翘起来了?”
周围一溜儿警官笑呵呵道:“老爷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小顾这孩子才多大啊,年纪轻轻就能策划周详,破了这么宗大案,可不简单……”
“顾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夸赞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多是恭维,却也有真心实意的夸赞。
说起来,老爷子何尝不明白孙子的本事——
这起跨国贩卖文物的盗墓案,在警局放着十几年了,从没人能侦破。顾楚雄的的确确是个鬼才,搜索线索,分析证据,剖析犯罪心态,猜测犯罪分子的目标,继而打入犯罪团伙之中……
这一件件,说起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背后的繁琐与艰难,却绝非等闲。
顾老爷子口上虽然是骂的,眼睛却笑弯成缝,显然也是肯定了孙子的成绩。
顾老爷子:“你说牺牲色相和智慧,这智慧可以牺牲,色性又有哪点儿让你这个小兔崽子去牺牲了……”
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即便是心里已经肯定了小顾的成绩,但是总能抓住一些违和的细节处,偏偏就是这点儿细节处,让他总觉得隐患重重,有一种极不舒服的预感。
一时间,所有警官也好奇起来,纷纷看向顾楚雄。
“顾公子真是幽默,尽和老人家开这些玩笑。”
“可不是嘛……呵呵,还色相呢,这小家伙……”
“……”
顾楚雄笑,笑得可爱,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也不解释。
就在大家以为这只是小顾开的玩笑,就这么要扯上别的话题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大风倏地灌入了会议室内。
春寒,尚凉。
门外,一个穿着军装,眉眼冷峻的男人在猎猎风中,犀利的目光一下子盯上了得意洋洋的顾楚雄。
“老爷子,让我来告诉你他牺牲的是什么色相。”
如果说,一个人的眼底里能淬着刀锋冰寒之意,那么如今的冯栗眼底便有着冷到极点的锐意。
他的句子,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蹦出,吐字异常清晰,也异常的冷厉,冷酷地盯着半倚在桌子边上的漂亮大男孩。
小顾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嘻嘻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不说话。
老爷子好像完全没发现这俩之间的波涛暗涌,笑呵呵地抬头瞟了冯栗一眼,纵容道:“栗子今儿个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爷子哪里没看出冯栗这会儿是来找小顾麻烦的。
平素冯栗这孩子,基本不会在长辈面前闹出什么乱子,就算有事儿,也是回头暗地里阴上一刀。顾老爷子等于说看着这些孩子长大,自然清楚他们的性子。如今冯栗既然能明刀明枪地找孙子的麻烦,想必孙子肯定惹大麻烦了,犯上了冯栗的底线。
毕竟是自家孙子,天大的事儿也要护着。
多狡猾的老狐狸!
一句“又是怎么回事儿”,提的不是现下,而是告诉冯栗,自个儿知道上次在幸福三千里,自己是明明白白地做了你小子“狐假虎威”的那只“虎”,迫得符昊那小子不得不离婚;告诉冯栗凡事儿留个余地,老人家给你个面子,你也给老人家一个面子,莫要把事儿闹大。
恩威并施,何其从容——
当下这天下,还轮不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做主。
冯栗一愣,果然脸色软了几分。
就见着挺拔俊秀的年轻男子冰凉凉的一眼掠过顾楚雄,收了目光,看向干瘦却精干的老头儿,软了声,道:“顾爷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语气温良,客气有礼。
老爷子点点头,没多大工夫,会议室只剩冯栗和顾老爷子两人。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桌椅错落。雪白的天花板下,是偌大的一盏晶莹剔透的吊灯,呈现出莲花开放得姿态,有雪白的光芒从那里射出,将旮旯角落都照得透亮。更衬得站的笔直的年轻男子,面颊柔白如霜雪,眸子乌黑。
能让冯栗方寸尽失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纵是再见不得刘伶小家子气,好歹摸也摸了,碰也碰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