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韦林到的时候,恰巧看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一盆血水。一股血腥味儿窜到鼻息,我的胃便有了反应,连忙抚着胸口干呕了两下,才稍稍缓解了下。
刘皓关切地走到我跟前,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说:“好多了,刚才只是闻到了那股子血腥味儿,有些难受。”
韦林在一旁说:“看来定北侯世子伤势不清啊!”
刘皓闻言眉头未簇。
我说:“咱们快些进去吧,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刘皓点点头,举步朝前走去,上了台阶后,有丫鬟给开了门。我与韦林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此时里面一位老医者正在为林景明包扎伤口,他胡须花白,手法倒很稳,面上一片淡泊,一面有条不紊地包着受伤的手臂,一面说着:“伤口虽深,幸而未伤及筋骨,静养半月足矣痊愈,待会儿去抓几副药来,定时换了,再内服几剂汤药,就好了。”
林烟岚温婉清润的声音响起:“老人家,那哥哥的饮食可要忌口?”
那老医者刚好包完伤口,转身在铜盆里洗了手,擦干了才说:“忌口是要的,鱼虾等发物就别吃了,吃些清淡的,可以煲一些汤喝喝,都是可以的。不碍事,放心,几天儿就好了。”
林烟岚抿嘴一笑,对老医者到了谢。
此时站在一旁的刘溯开口说道:“董老,方才见景明的腿部血迹斑斑,那处是否有大碍?”
老医者微微一笑,尚未开口,倚靠在榻上的林景明就朗声一笑,豪爽不羁道:“不碍事,不碍事,外衫下摆染的血迹并不是我的,而是那匹难以驯服的野马的,大家不必担忧!可惜,就是不能再同两位殿下开怀畅饮了!”
“哥哥可再别去驯服那匹野马了,这次摔伤,如若让母亲知晓,又不知怎么心疼伤怀了。”林烟岚泫然欲哭,泪眼婆娑的瞧着林景明,声音凄婉动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林景明扶额苦笑,道:“好,就依妹妹所言。”
林烟岚破涕为笑,道:“如此,我便安心了。”
刘溯背手而立,道:“景明,伤要好生养着,等伤好了再饮酒也不迟,你的酒量,我和三弟都望尘莫及啊!”
刘皓笑道:“刚才在门外瞧见你屋里的丫鬟端了那么一盆血水出去,我还以为景明你伤势极重,着实伤怀了一会儿,如今见你仍旧惦记着那几坛子酒,我也就放心了!好,你且安心养伤,我这几日与大哥练练,待等来日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林景明开怀一笑,道:“好,就来个一醉方休!”
原本安静的内室刹那间变得热闹起来,朗声的笑填了一室,我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位定北侯世子幸好伤的不重。
刘清此时清丽的声音响起,她说:“我命平儿带了一支千年人参,就放在厅堂了,烟岚,去炖些参汤给你哥哥补补身子吧。”
林烟岚嫣然一笑,作揖回礼道:“烟岚替哥哥谢过公主。”
刘清走近扶了她一把,道:“不必拘礼,好好服侍你哥哥养病吧。”
林烟岚点点头,又道了谢。
刘溯此时开口说道:“既然董老说你的病需静养,那我等留在这里也碍事,不如就散了,改日再来探望,你且好生养着。”
林景明恭敬道:“多谢大殿下记挂,景明定会好好休养。”
大殿下与琼然公主先行出去,我与刘皓刚要走,林景明便开口说:“三殿下请留步,我还有事儿跟您说。”
刘皓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自觉留在这不方便,于是作揖说:“见世子安好,那葭伊也先行告退了,您好好静养。”
林景明淡淡一笑,说:“有心了,多谢。”
走出黎香园,我并没有直接回海棠院,而是在池塘边上漫步闲逛,看到池塘西南角树荫下后个小藤椅,便走上前去,坐在藤椅上。边上吹着杨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惬意极了。
我一会看看蓝天,一会儿看看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着有些累了,便坐起来,捡了地上的小石子儿,朝池塘里扔,只听“咚”地一声,小石子儿就没入了池塘,没了踪影。
看着碧波荡漾的池塘水面,我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刘皓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小石子儿在水上连续跳个三四次呢?他明明就是这样轻轻一挥,偏我就愚笨,怎么也学不来。”
从前在宰相府的时候,刘皓便经常来我的临水阁附近,往池子里扔石子儿玩,每次都能让小石子儿在水上跳,至少也能跳两次。我还为此特意求过他教我,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我却还是学不会。
又扔了几次,还是不行,便放弃了。
我又后退几步坐到藤椅上,透过柳树,看着蓝天,嘴里嘀咕着:已经一个月了吧,那么忙,都没有时间见我一面,就连一封信也没有,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呢!
自从土城回来,我与刘宇就没单独见过面,他被陛下安排去陪同北燕国主,又要操持公主和亲的事宜,一定忙的焦头烂额。可是,思念就像□□一样,一直蔓延到我的心口,只要一想要他君子如玉的模样,又见不着,便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蓝天,真是有种“情深不知归处”的感觉。
“你还是与从前一样,喜欢自言自语。”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