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疲惫。
以往十余载岁月之中，他像一头精力旺盛的野兽，在商场上，在黑暗世界里，冷血地撕杀、抢夺，与恶魔作伴，舔舐着血腥的美味气息，并以此为乐。他是掌权者，拥有着对权力永不餍足的胃口。
但是如今，他少了一颗心。
一只缺少了心的野兽，便对弱肉强食，血腥撕杀失去了兴趣。
回到季宅，雨势已经弱了下来。
季臣走出轿车的时候，便看到皓皓冒着雨朝他跑了过来。
扯着他的裤管，急急地叫着：“爸爸，爸爸，抱抱！”
季臣低头看着皓皓那张稚嫩带着期待的小脸，瞬时竟有些恍惚。一切竟都那么熟悉，也是这样的天色，也是下着雨，他怀中那张小小的面庞，带着疑惑和惊慌，让年轻的他莫名愉悦。
不，这是他的儿子，不是她。
他回过神来，蹲下身抱起了皓皓。
皓皓如愿以偿，顿时眉开眼笑，兴高采烈，揪着季臣的衣服不肯松开。
王妈赶了过来，将手中的伞遮在了他们的头上，一边谨慎地说：“对不起少爷，我拉不住皓皓……”
“没事。”季臣腾出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伞，问：“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
“嗯。”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和教养，皓皓已经养成了习惯，用餐的时候自觉地坐在季臣的对面，乖乖地自己吃饭、喝汤，并且已经很少会将汤水和饭粒撒在桌上。
饭厅里很安静，除了刀叉、筷子和碗碟偶尔的碰撞声。一角的悬挂式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一则国际新闻。
“昨日，东京xx山路发生一起交通意外，一辆轿车在行驶之中爆炸。爆炸原因怀疑是车上装有定时炸弹……死者一人，系堂本集团总裁的次子堂本俊……目前日本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之中……”
电视的声音不是很大，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里面在讲什么。
但是季臣在听到堂本俊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他记得皓皓在无意之中喊过几次堂本叔叔。
眼里一凝，他对一旁的王妈说：“王妈，把电话拿过来。”
王妈很快就回来了，递给季臣一个无线电话。季臣按下一串数字，电话在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肖继，你现在过来。”
简短地交代之后，季臣缓缓搁下了电话。
薄唇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那双黑眸里，闪烁着深邃邪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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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欢 恶魔之纠缠 第五十二章 抢夺（中）
章节字数：2378 更新时间：038
“病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受了些刺激。”面对着眼前这个高大而神色阴沉的男人，医生有些忐忑，竭力以一种平稳而敬业的语气说道。
凌允蹙了蹙眉，问道：“对乘坐飞机有没有影响？”
“最好不要，病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现在都比较虚弱的，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
“知道了。”凌允有些烦躁，这一番话他已经听到腻了，这几天叫来的医生每一个人的诊断都千篇一律。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事宜，便退了出去。
凌允缓缓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睡着的迟欢，眼里的光芒复杂，有惘然，也有狂热的迷恋。
熟睡中的迟欢，脸色略略苍白，眉间轻轻蹙着，似乎连睡梦之中都不得安稳。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闭着，看不见里面的悲伤和绝望。
但却只有睡梦中的她，才不会用恐惧悲愤的眼神看着他，不会说她恨他。
凌允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迟欢苍白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夹杂着痛楚的柔情。
他轻声说：“欢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三天了。你是故意不醒过来，故意不想看到我，对不对。”
床上的人儿没有睁开眼睛，也半点回应，就像失去了生气的花朵，静静地休眠着。
凌允轻笑了声，手指抚摩上那双美丽的眼睛，勾勒着它们的轮廓，原本阴沉的神情竟有些恍惚。
“我做错了么？所以你更恨我，更不想面对我。”
静了一会，他再次开口，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没有错。”
在他的世界里，是非对错由他主宰。
他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就绝不可能活下来。
“为什么？”那双绿眸里带上一层薄薄的迷蒙，他喃喃道：“为什么你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那么温柔？”
温柔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他见过她惊愕，见过她流泪，见过她愤恨不已，见过她伤心欲绝，却唯独没见过她目光温柔如水，潺潺流过。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怎么可以得到。
想到这里，绿眸里冷光一闪，却又低笑一声：“不过他再也看不到了。而你，欢儿，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是我的。”他俯身，用手将她微微凌乱的刘海扫到一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这句话，另一个男人也曾对她说过。
阴冷的，坚决的，不可抗拒的眼神，闪烁着妖魅的光芒，带着莫名的力量，牵扯着她往黑暗里，越陷越深。
他们都是嗜血的恶魔，只会带给她痛苦和堕落。
却仿佛永无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