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萝双眸波澜不惊,她起身,走向弗雷,头微微向侧歪了歪,纤细的手指点着弗雷的胸膛,深不见底的双瞳宛若漩涡。
她直直盯着弗雷的双眸,道:“弗雷大人的心,不在情,在天下;不在艾登,在称王。”
星光阵阵覆盖住了纤细的手指,身后一双羽翅的幻形若隐若现。弗雷只觉得心口一凉,便看到了刺眼的白色灵光。
“十年沉青破九霄,一朝成神归荣耀。创世心神终扬名,奉吾为王剩矜傲。”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令人莫名发慌。
光亮骤然散去,弗雷向后个趔趄,蹙着眉捂住心口,看着七萝淡然的神色,道:“你......这是何意思?”
“命格如此,当向......然山?”
七萝忽然的发问让弗雷下意识一颤,微眯着的双眸看着七萝,眸色愈来愈深而不明,道:“羽使言之深奥,愚昧如吾,不知其意。”
七萝澄澈的双眸泛起疑惑,道:“你为何惧我?”
“殿下说笑,我不过是疑惑而无知罢了。”
“为何人总愿意出于自己编造的美好谎言当中呢?自欺欺人,欺人骗人,虚伪如此,劳累至极吧......”七萝缓缓抬眸,对上弗雷已然防备警惕的双眸,道:“真是可怜。”
“......是吗?”弗雷的嘴角完全敛去了笑意。
七萝垂眸看向弗雷泛起青光的手,淡淡道:“看啊......有杀气~而且是带着恼羞成怒的戾气。”
弗雷眸子微眯,随即睁大,笑道:“羽使殿下说笑了。”
青光收起,七萝不解地看向弗雷,刚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弗雷忽然地问道:“大祭司在某些情况下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呢。”
“朋友?”
“您也是认识的吧----何寂。”
七萝歪了歪头,道:“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们二人相似,不知有何高见?”
“性格上的确是大相径庭,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直言不讳。何寂这个人十分嘴欠,只要她看出来的,都不吐不快。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故意刺激别人之嫌,但是当面进谏的确是十分了不得的勇敢。”
“而七萝祭司你则不同又相同。你说出一切你所知道的,确实不知----可是也有目的的呢?”
七萝眨了眨眼,思忖了好一会,发出疑问,道:“说话本就是言语心声,为何要有目的呢?凡人生活劳累,还要操心着这有的没的,实在是累到没边了不是吗?”
弗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言之有理,不愧是大祭司。人生在世,若是一直心口一致,倒也是乐呵。不过......”
仅仅限于这个大陆罢了,放出去便可以看出来何为残酷。
神,果然不适合存在于现世。
----------------------------待续--------------------
☆、然神4 成青
56
对于整个梅斯特瑞斯大陆来讲,这不过是风平浪静的十年罢了。
弗雷在这个神的世界当中,竟是过得也风生水起。
这样的太平日子,对比外面的战乱纷飞、危机四伏,实在是梦境一般的存在。事实上,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真正的仙境这样的东西,只有傻子营造自欺欺人的假象。
弗雷,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萝,那弗雷已经跪了三天了。”七芷于心不忍地轻蹙眉头,看着阴郁的天空,道:“这眼瞧着海风将袭,万一是受了寒气......”
“十年了,他受南洋所损的伤早该好了。”七萝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琉璃锦,道:“何况,我们都心知肚明,羽族不会支持他的----他自己也清楚的紧。”
七芷叹了口气,垂着眸,道:“谁知那向葵如此贪得无厌,在元都不消停也罢......竟然妄想破了斯南的青杖封印,以此占领斯南!真真是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的确,却也不过是......”七萝收起琉璃锦,抬起头,幽黑的双瞳凝视着外面,道:“请弗雷议长进殿。”
“是。”
弗雷神色匆匆,面目憔悴,深蓝色的瞳孔泛着阵阵水光,他急急走来猛然跪下,道:“请羽神殿下、羽使殿下,救我斯南全族,反那向葵野心!”
七芷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们驳了弗雷议长您的面子,只是外界之事哪里是我们能够把控?这十年间,您应该知道,然神并无实际强大的攻击力,不过是一些但求安康的神种罢了。此时天下大乱,我们所应该做的便是护好然山,更是断断不能再出去了啊......”
弗雷瞪大双眸地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看战神威风,顾灵神强盛,神本就该是为了护着人而生的不是吗?”
“如果天下诸事皆由神来解决,你觉得我们为何还要留着人?何况若我们有战神之威,灵神之力,你以为我们还会在此处吗?”
七萝清冷的声音让弗雷瞳孔紧缩,他被问到无法回答,良久,道:“既如此,是我唐突了......还有一事!青杖之裂耽搁数年,不知能否修复?”
七萝抬首,看着弗雷的头微微歪了歪,道:“能,但不能。然山是整个大陆的核心,它的神力修复青杖绰绰有余,只是危险异常。且青杖乃是世间至尊,若说修复,然山灵气不足,就护不得梅斯特瑞斯大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