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老家伙们虽然坚称我最爱x克思主义我最爱科学,但是真的看见有只幽灵穿着白裙子跟没事儿人一样在他们面前晃荡的时候,又都想赶紧把这种荒诞的事情推出去。
----鬼知道她会引来什么啊。
所以此时此刻郑璞的内心是接近崩溃的。
他的房子被暗黑的气息占领了。
水龙头里流出汩汩的血液,镜子里的自己流着血泪,门外还有好多的黑乌鸦在嘎嘎嘎嘎。
“白溪。”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轻轻唤了一声。
白溪从卧室穿墙过来,歪着头看他:“怕不怕。”
话音未落,连天色都变暗了。楼层上方被一大片乌云笼罩,寒凉的阴风也从后背冷不丁的窜过来。
郑璞随手扯了条毛巾擦了擦:“你为什么要跟我回来呢?”
抽水马桶开始自己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些辨别不出形状的血色物体在里面翻滚。
白溪看着他粗粗的眉毛,原本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压下来:“你以后会知道的。”
乌鸦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电话铃声也开始断断续续的响起来,郑璞双手揣兜一脸平静,冲着她挑了挑眉:“还有别的招数么?”
白溪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愿意住在城市里的原因啊。”
“这些血啊怨气啊,”她随手指了指:“不是我造成的,但是都是我引来的。”
“城市里积压的怨念和痛苦都很难消逝,而我的体质本身就会吸引这种东西,我住在这儿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跟过来。”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要不要请个道士什么的,我认识几个不错的,价格很便宜哟。”
郑璞皱了皱眉:“那以后我岂不是都洗不了脸了。”
他伸手操起一根拖把,打开洗手间的门,随手把一只撞进来的乌鸦丢出去,然后抡起拖把开始赶到处飞的乌鸦,踉踉跄跄的穿过一堆乌黑的羽毛和翅膀,打开客厅的灯驱逐所有不该进来的东西。
白溪跟在他的身后,把窗帘绑好窗户打开,看着郑璞站在沙发上大幅度挥舞着拖把着赶乌鸦,慢悠悠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楼下的钱阿姨听着沙发吱呀吱呀的摇晃声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节制。”
于是两个人又开车跑到雍和宫附近,随便逛了家山寨风水店挑了一对铜质的镇宅的嘲风,买了高香一束,听了白溪的吩咐还把路边松树的枝桠折了点带走,回到家里先在门口把香点上,在火烛的亮光和烟熏的沾染下把每个房间都逛了一圈,松枝压在正门门框的两侧,两个嘲风放在客厅的大窗窗台两侧,勉勉强强的压下了先前诡秘的气氛。
水龙头和镜子都恢复了正常,电话和灯光也开始正常的工作,可是乌鸦不怕这些,照样肆无忌惮的蹲在饮水机和窗帘架上看着他们。
“你就不能和它们交流一下吗……”郑璞歪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挥手赶开一只乌鸦。
“我不太清楚,”白溪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我在哪里,乌鸦就跟到哪里,而且经常引一群围在我身边……”
“为什么你可以靠近雍和宫呢……”他喃喃道。
“因为……”她抬起头想和他聊聊自己的事情,却看见他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佛寺里求来的檀香还在角落里静静的燃烧着,黑夜里他的房子让人觉得又温暖又安心。
白溪看着他的面庞愣了一会儿,然后飘到衣柜里,拉上柜门放好bra,把自己卷起来,也昏昏沉沉的睡了。
郑璞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种做过法事的感觉。
香烬堆积在屋子的角落里,松枝的味道淡淡的散着。
两只嘲风安安静静的趴在窗边,好像没有灵魂。
他揉了揉眼睛,条件反射的找白溪的位置,却看到衣柜里空空如也。
“白溪……?”他轻轻唤了一声。
朦胧的白色光圈在衣柜的一侧出现,像是洗皱了的衣服被谁轻轻展开一样,颜色和形态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白溪的衣服都卷成了一团,只剩下脑袋在外面,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我要吃早饭。”她眨巴眨巴眼睛。
“刚刚四点半。”郑璞哑声道,却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和她下了碗面。
葱香和煎蛋的味道让她清醒过来,郑璞想了想接了个盆子在她坐着的地方,好让她把嚼过的东西不弄得满地都是。
白溪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实体的,好像可以感觉到各种味道,但是吃掉的东西又会从脖子那里漏下来。
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却兴致勃勃把自己的那一份食物都全部吃干净。
乌鸦蹲在门框上看着他们,间或嘎的叫一声。
“你有多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郑璞拨弄着面条好奇道:“以前有和谁这样一起住过吗?”
“三四年吧,”白溪思索道:“之前和一个道姑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她养的仙鹤喜欢咬我,就搬走了。”
郑璞一口面条差点喷出来:“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