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官府只得采取均分的办法,每家每户按量分配。这样一来,这个勉强算是解决了,但每家每户能分到的盐简直少得可怜,精打细算省了又省的,也只是勉强够用。而每家每户分到的盐,则是以盐引为凭证。在晋国境内,盐引可谓是等同于银钱,可作为流通货币使用。
“耕叔,盐坊司又出什么事了吗?”想到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张老实问道。
一般情况下,盐坊司一年四季都是开着门的,只有在极少数特殊情况下,才会关门。而张老实住的这个小镇上的盐坊司上一次关门,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恰逢天干物燥的时节,盐坊司的仓库不知怎么的就着火了,虽然发现的及时,或很快就被扑灭了,但是盐坊司内的房屋还是烧毁了一些,因此,盐坊司才关了几天的门。
耕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瞧着那屋子好好的啊,问了周围的人也说不知道。”
张老实闻言,一脸苦哈哈的表情,闷声道,“我家的盐罐子可是前几天就见底了,这几天吃啥都是淡的,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整个骆驼岭的住户,除了那几个大地主,就没哪家敢说不缺盐的。耕叔能理解张老实的心情,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要不然这样吧,我家的盐先匀一点儿借你,等过两天集会你买了再还我就行了。”
张老实闻言,面上一喜,忙应下,“好勒,谢谢耕叔啊。”他家中实在是缺盐,也就顾不得客气了,而且乡下人实诚,不时兴那些虚礼。
从耕叔家借了一点盐暂时解了燃眉之急,撑到几日之后的集会,张老实一家人带着东西,一大早就出发前往镇山去了。
锦州境内的骆驼岭一带,每个月的十号都有一场大型的集会,附近的村民都会过来参加,带上自家认为值钱的东西,到集市上去贩卖,得来的钱就直接拿去购置需要的东西,或者跟别人淘换需要的东西。一般来说,这也是附近农家除给人做工以外,每个月收入的大头。无疑,这也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日子,家中的长辈或多或少都会掏个一两文钱给他们,让他们买喜欢的东西,糖葫芦,糖人,包子……
张老实家中有三个孩子,大的两个是男孩,一个十岁一个九岁,最小的一个是女孩儿,今年也已经有六岁多了,平日里可算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两个哥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会紧着她。
从骆驼岭到附近的小镇上,还有一段路,挺长的。平日里村中人乘坐牛车去到镇山,一个来回差不多都要花费小半天的时间了,期间置办东西的时候,可得抓紧一些,不然时间就得耽搁了。
不过除了牛车走的大路以外,还有一条通往镇上的山路,说起来勉强算得上是近路了,就是路面比较崎岖,逢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那好叫好的,若是遇上雨天,那山路十分的滑,附近村子里的人家都吃过这个亏,轻则耽搁时间,运气实在不好的滑,摔断个胳膊腿儿的,也是常事。长此以往,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在雨天走小路了。
好在张老实一家子运气不错,最近几日气候都很好,阳光明媚,普照大地。一家子合计了一晚上,便决定走小路,省了几个车钱,用来置办生活所需品。
一家子从清早天还不亮的时候就从村子里出发了,一路有说有笑的。
“大哥,你说我自己做的络子会有人买吗?”小丫头一脸期待的问。
被唤作大哥的少年一脸肯定的点头,“会的!宝丫做的络子那么漂亮,一定有人喜欢的!”
“是吗!”小丫头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等我把这些东西买了,有了钱就去换更多的布料,做更多的络子!”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张老实一家人踏着晨曦来到了小镇上。
不愧是每月一次的集市,从各地赶来的人家陆陆续续的进到镇上集市处,你争我抢的寻了个好位置之后,就开始从自家的箩筐或者背篼中往外掏东西,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但大多数还是吃的用的生活品。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小镇,附近的居民多是务农为生,一年劳作到头,大多数人家也只能勉强换个温饱而已,就这都还得精打细算的,恨不得将一个钱掰成两个来花。
张老实一家来得还算是早的,跟一群人争抢着,占到了一个好位置,位于大路的一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两个半大小子再加一个小丫头的帮帮忙,张老实很快便将东西都摆了出来。他拿出来的东西也跟普通人家的差不多,自家养的鸡鸭下的蛋,还有之前进到山里猎来的小东西。
小丫头拿了一块灰扑扑的布料往地上一铺,小心翼翼的从布包里拿出自己的东西一一摆上。
周围的吆喝声渐起,每月一次的集市正是开始了。
正因为每家每户卖的东西都差不多,虽然质量上还是有着差距的,但是这种差距根本不怎么明显,有等同于无,所以这些农人买东西,卖多卖少,卖得快还是慢,全凭运气。
一早上很快过去了。张老实家今天运气还不错,带来的东西已经卖掉了大半。两个儿子都一脸喜色,因为东西买完了,也就相当于他们可以有时间去集市上闲逛了,虽然大多数东西都只能看掏不出钱来买,但就只是单纯的看看,他们也能乐个半天。若是瞧见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回去以后还能当做谈资跟村里的小孩说起,总能引得阵阵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