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或皇女。
上座的沈贵妃端了茶,轻轻笑道:“听说以前妹妹是夫子的时候,最喜欢恒言了,我忘记妹妹以前在书院里教什么了?是女画,还是女贞?女德?”
沈夫子面色一下涨的通红,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勉强起身道:“臣妾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说着,带着宫女匆匆走了,杜恒言发现,她身边的宫女也是新的,似乎并不是以前在清桐院中伺候的女使。
杨淑妃自来没将沈婕妤看在眼里,略过她不提,问恒言:“这一回回来,是要在京城常住了吧?”
见杜恒言点头,杨淑妃掩嘴笑道:“你个‘惫赖’小娘子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京城里头哪家的闺秀和你一样跑那么远的,说是大理?你也真敢去。”
杜恒言略窘迫道:“那边四季温暖如春,我一直想去看看,要是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得闲了,一定也要去看看,可美了。”
杨淑仪和沈贵妃见她说的那般好,一时眼里都流露出一丝不可察的向往和落寞。
杜恒言说完,也沉默了,宫里的女子能出宫,便已经是极大的恩宠了,何况赴万里之外的大理呢。
“阿宝身边新来的两个宫女都是你从那边带回来的?”沈贵妃抬了抬戴着护甲套的指甲,点着桌面,不经意地问道。
“阿宝自来喜欢新奇和热闹,那两个女使在南方长大,肚子里一车轱辘的乡野趣闻,就是礼俗不周,还望贵妃娘娘莫怪恒言坏了规矩。”
“阿宝整天念叨着你,你回来了,她的心也能定一定了,改明儿开始,你进宫来当阿宝的夫子吧,都说你是个‘惫懒’小娘子,不过,本宫可是知道,你在清桐书院的才女名声的。”沈贵妃望着杜恒言,笑道,眼睛却如一潭寒冰,毫无波澜。
杜恒言头皮一麻,这是沈贵妃对她的警示,满京城里身份高贵有才气的夫人虽然不说车可斗量,但是一只手的数还是够得着的,她年纪尚浅,何以能当阿宝的夫子?
杜恒言起身福礼,婉辞道:“多谢娘娘一番美意,但是,恕恒言不能应诺,一因恒言年纪尚浅,愧不敢当;二,实不瞒娘娘,恒言多年不在家,未能在长辈跟前彩衣娱亲,心里一直引以为憾,望娘娘体察。”
沈贵妃沉默了一会,“你这孩子,本宫也不过随口一提,倒吓着了你,你和林家小衙内刚回来,自然应该在府中好好孝敬老相公和杜家老夫人、老太爷,回位上坐着吧。”
等出宫的时候,杜恒言回头望了一眼这辽阔雄伟,载着历史沧桑的皇城,那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它是汴京城中最瞩目的建筑,也是赵国最瞩目的建筑。
杜恒言拢了拢袖,确保刚才沈夫子塞给她的纸条还在,沈夫子已然藏送在这里了。
而她,亲手将阿宝送进了这一座囚笼。
她在出神的时候,身边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她跟前,有一位女子上前来唤了她一声:“可是林少夫人?”
杜恒言侧首,便见一个宫装丽人站在她跟前,头上戴着七翟冠,是郡主的行头,这城里的郡主也就三五位,杜恒言福礼道:“见过寿阳郡主。”
她记得寿阳郡主两年前嫁给了张宪。
寿阳郡主微微笑道:“林少夫人不必多礼,当年虽与林少夫人只远远地见过,但是林少夫人的名号这两年来,却一直如雷贯耳。”
她在良人的书房里,发现了很多话本子的手稿,才知道原来良人便是凤竹公子。怪道前些年秦家那痴迷话本子的小娘子,闹死闹活要嫁给良人。
这些手稿,大概是从六七年前开始,每一本的末尾,都写着哪一年哪一日完稿,和“赠予恒阅”、“赠言阅”或“馈言”,三年前的那三本都是“言儿悦”。
所有新婚的想象,便在那一刻倾塌,才明白坊中所传,张家小衙内对杜家恒言一往情深,确不是谣言。
“林少夫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寿阳郡主目光平静地看着杜恒言,已经过去了两年,所有的愤怒、悲伤都已经留在了过往时间里。
身后的诗诗,听到她是寿阳郡主,张家衙内的夫人的时候,心头便敲起了鼓,轻声道:“夫人,老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寿阳郡主挑眉,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连杜恒言的女使都觉得她有所图?
又道:“只是想和林少夫人一起喝盏茶罢了,还请林少夫人赏光。”
杜恒言见她虽说的清浅,可是眸子里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笑道:“盛情难却,郡主请。”
两辆马车到了孙家茶楼,杜恒言跟着寿阳郡主上了二楼天字号雅间,孙掌柜亲自来奉茶。
不一会儿,屏退了外人,寿阳郡主吹了一口茶碗上的花瓣,弯眉道:“我在夫君的书房里,见过林少夫人的画像,果然真人还是要美上三分。”
杜恒言一早便知道,寿阳郡主找她,怕是与张宪有关,但是没有想到,她会以这般方式开始。
“不知郡主将画像毁了没有?”
寿阳郡主轻轻摇头,她若是毁了,夫君怕是连她的面都不会见了,她哪儿敢?
杜恒言淡道:“夫妇之间,若是想赴白首之约,中间难免会有磕磕绊绊,郡主既已是张家少夫人,自然该拿出夫人的架势,夫君的心中若有杂念,当替他切断才是。”
再是绮思旖念,也有时过境迁的一天,杜恒言不信张宪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谢林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