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卖什么的都有,没开出来的玉都有。
林清婉在这片是混熟了的,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卖石头的。
这是西北地区进过来的原石,因为这里不是赌石市场,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买石头。
但这片做真造假的人不少,总会有需求的,于是有门路的人便在这里摆上一个摊,生意不比赌石场那边差。
林清婉不喜欢赌,所以找了摊主直截了当的道:“我要一块白玉做玉套,你这里有切开的吗?”
摊主笑,“小姐,我这儿的白玉都是新疆出的上好羊脂玉,价格可不便宜,你与其买它,还不如从我这儿挑几块石头,价格便宜,要是切出好料来,转手还能大赚一笔呢?”
“没那个天赋,更没那个命,你就说有没有切开的白玉吧,不用打磨好的,形状不规则也行。”
摊主一听就知道她是行家,知道坑人无望,便转身从一个包里掏出三块玉来摆在她前面,道:“纯正的白玉没有,那样天价的东西我这儿也留不住,现在切开的就这三块,您看喜欢什么样的?”
林清婉便从包里拿出玉笔,将它放在布上,似乎是不小心倾斜了一下,玉笔的一头直接碰到了一块青玉上。
林清婉就拿起那块玉笑问,“这块呢?”
摊主就笑容满面的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是里头品相最好的一块了”
这一点摊主倒是没蒙她,林清婉就是硬物的行家,自然知道什么样的玉好,什么样的不好。
所以玉笔的眼光也不错,一选就给她选了个最贵的。
和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林清婉掏钱买下这块玉,这才拢了玉笔要走。
转身时不小心碰了身后人一下,对方的手机落在地上,林清婉连忙歉意的去给他捡。
手中的玉笔轻轻地颤了颤,林清婉不动声色的直起身来将手机递给对方,目光在对方的麻布袋上一扫而过。
“先生的东西我能看一看吗?”
对面的人目光一闪,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林清婉,哑着声音问,“小姐想买?”
“要看,自然是想买了。”林清婉压低了声音问,“这是新货?”
对面的人咧嘴一笑,轻轻地道:“小姐好眼光。”
他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玉笔一扫而过,看得出是古物,加上他也是常混这块的,林清婉或许不认识他,他却是知道林肃祖孙俩人的。
这祖孙俩出了名的大方,只要碰上自己喜欢的,价格好谈得很。
他也不怕林清婉追究他这批货的来历,直接在旁边找了个位置蹲下,将麻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掏。
附近很快就有人围上来,见他这些东西灰仆仆的,似乎很旧,然而不论游客,还是常混这块的闲散人士都只看了一眼就走。
这些年大家被坑得太多了,都知道文物可以做旧,这批连泥土都没清洗干净,看着很久,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把泥巴糊上去的?
很快就只剩下伶仃几个人站着了。
摊主知道他们是识货的,嘿嘿一笑道:“我这批东西都是刚找出来的,还没清洗过,回头你们自己弄,我少收你们一些钱。”
其中一个看了看道:“看着没有什么值得收藏的。”
另一个含糊道:“不是官中出来的吧?”
怀疑是私墓。
摊主没说话,只是把东西都摆出来后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径直拿起一串铃铛,很普通,样式和现在的差不多,上面布满了铁锈。
铃铛应该被大致的处理了一下,但缝隙中依然有不少泥土,全身没有可研究的符号和文字。
这种东西在林清婉这样的考古人眼里没有任何的价值。
可是,她能感受得到,铃铛身上散发出一阵令她很不舒服的气息,她手中的玉笔也在阵阵发颤,似乎对它很戒备。
林清婉扫了一眼印堂发黑的摊主一眼,道:“我就要这串铃铛,你开个价吧。”
摊主给她比了个价,林清婉摇头,“不行,砍一半。”
摊主脸一黑,“小姐是在和我玩笑?”
“我认真的。”
“那小姐就是在涮我了,哪有砍价砍一半的,我这都是新货。”
“新倒是够新了,但都没有收藏价值。”林清婉点着他摊位上的东西道:“瓷器不是出自官窑,铜器没有标志性的文字和符号,更别说我这串铃铛了,光秃秃的,材料工艺都不特殊,你觉得它有收藏价值?”
“那小姐干嘛还买它?”
“缘分嘛。”
摊主:“”
这是大家讲价时惯用的套路,看上一样东西是缘分,价格太高买不下则是缘分不足。
他犹豫起来。
这批东西都是人家捡剩下的角料,他选的时候就仔细看过了,的确没有特别的东西。
不过他本钱也不多,也就倒手赚个辛苦钱,这种东西留在手上两三年不算砸,可要是能立刻转手卖出去,哪怕是价格压低点那也是赚。
这里头的东西最不好卖的就是这串铃铛了,如果现在他不卖,过后愿意买的人也没几个。
且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