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杉脸色更红了,羞得躲到一边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初微很懂深闺小女儿对于论及外男时的羞涩,也不再说西平侯府世子的事,而是走过去摸了摸秦岩的脑袋,笑说:“我这大外甥竟然都长这么高了。”
秦岩很不好意思地再次脸红起来,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云初微越发觉得可爱,“大外甥,你可喜欢来舅母家?”
秦岩小心地看了一眼秦杉,又看了一眼苏以柔,点点头,“喜欢。”有母亲和姐姐的地方,他都喜欢。
云初微道:“既然喜欢,那你往后要常来,知道吗?你娘就在苏府,哪儿也不去。”
秦岩看向苏以柔,“娘,你怎么不回家呢?”
苏以柔心底一声轻叹,这孩子,这些年到底是被杉儿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有些“与世隔绝”,不过这样也好,少让他接触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儿,以后不容易长歪,“傻孩子,这儿就是娘的家啊!”
秦岩眼神变得幽怨起来,“爹和娘不该在一处吗?”
苏以柔脸色晦暗,她和秦涛,早就回不到当年了。
对于秦涛来说,她就只是个糟糠之妻,陪着他风雨同舟的那些日子,远远比不得后来那些女人年轻漂亮的脸蛋,为了她们,他可以毫不留情将她一脚踢开甚至是不惜打她骂她。
这样的日子,如何维持得下去?
“娘,咱们回家,可好?”秦岩轻轻拽住苏以柔的袖子。
苏以柔喉咙口堵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秦杉,上前几步拍了拍秦岩的脑袋,“岩儿,别闹。”
“姐。”秦岩跺了下脚,皱眉,“你不也想天天见到娘吗?”
秦杉语塞,她当然想,可是,可能么?她爹放着这么贤惠通情达理的正妻不要,偏要娶个胭脂虎回去对他大呼小叫,她不是不怨恨,可是自己处在深闺,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以柔看到了秦杉面上快速划过的纠结,忙道:“这不是已经说通了你爹以后岩儿能随时来苏府的吗?见面可比以前方便多了,岩儿你别为难你姐,她都是要出嫁的人了,一堆操心不完的事儿,听娘的,以后少给她添堵,知道吗?”
秦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好。”
云初微拿着烫金喜帖反复看了看,“腊月上,好日子啊,到时候,舅母一定不会缺席的,掐指算算,也没多少时日了,杉儿绣活都做好了吗?”
秦杉点头,“纳采的时候,他们家便把做嫁衣的料子送过来了,我闲着没事,就紧着做,早出来了,后面的几道礼也走得差不多,如今如今就等着日子一到上花轿。”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忧伤。
云初微想,她大抵是顾及到自己走了以后秦岩一个人在右相府没人照管,于是出声宽慰,“杉儿,待嫁娘就该有个待嫁娘的样子,你只需琢磨婚后如何快速地融入夫家就成,至于娘家的事儿,便不必操那么多心了,岩儿总要有长大的一天,不是么?你能护他一时,总护不了他一世吧?”
秦杉不是不明白这理,只是,“若是娘亲在右相府,有个人帮衬着,我倒还能安安心心地走,可是娘亲不在,我那继母又是个抓尖要强的,我就怕没了我撑着,她会对岩儿不利。”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虽然秦岩这个年龄的孩子不适合成天再躲在长姐的庇护之下,但他以前被人庇护习惯了,就算要改变,也得一步一步来,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你要直接放开他不管,没准儿眨眼的功夫就能被人给算计了去。
秦杉的目光往苏以柔身上放了放,心底默默叹气,娶了个胭脂虎,他爹这些年其实是后悔的,秦杉一直都知道,只是她爹抹不开面子,刚开始倒是亲自来找过苏以柔让她回去照顾孩子,可是苏以柔当年的态度很坚决,于是就暂时搁着了,一晃这么多年,那位继室都给他生儿育女了,他更没脸来求苏以柔。
秦杉有的时候在想,要是爹娘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和谈一次,兴许会有点成效,只是,她爹性子就生成那样,她娘也是遗传了外祖母的强势,两人针尖对麦芒,能怎么好?
见众人都不说话,云初微打算让人往屋里添个火盆,今儿这天阴冷阴冷的,站久了,手脚都冻。
这还没吩咐下去,外头就来人了,是个婆子,“三姑奶奶,九夫人,四太太那边在烤红薯,问你们要不要过去尝尝?”
“烤红薯?”云初微道:“四嫂何时有这兴致了?”
婆子压低声音道:“这不是四房那位姨奶奶有身子了么,今儿一直念叨着想吃烤红薯,四太太就让人架了火盆烤,晓得表姑娘、表少爷和九夫人都在,特地让下人们多烤了些,这才让奴婢过来传话的。”
云初微眼神一亮,“行啊,既然四嫂都准备好了,咱们不给个面子岂不是不太地道,正巧我也好些日子没吃过烤红薯了,三姑奶奶,一起?”
苏以柔看向秦杉。
秦杉道:“杉儿都听娘的。”
苏以柔笑道:“那就一起过去。”
于是,这一档子人浩浩荡荡杀到四房。
果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烤红薯的香甜味。
“真香啊!”云初微翘着鼻子嗅了嗅,乐了,“还是四嫂想得周到,这天气围在火炉边吃烤红薯再适合不过了。”
话说着,人已经挑帘进了屋,只见外间放了三个火盆,几个丫鬟拿着火筷子不断地翻烤,见到几人进来,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