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
“没错。她不仅打了我一顿,还威胁要拔了我的毛,将我烤了吃。”
“那你又是做了什么,才让上神愿意放了你?”衣知雪也是真的好奇了。。
凤扶摇眼中有几分怀念,“我当时实在没有办法,便威胁她,烤了我可以,但她得送一半给...否则我宁肯自爆,叫她什么也捞不着。”
自爆意味着神魂消散,不可转世,寻常神仙妖魔便是死也不至于这样决绝。
毛茸茸的小雀儿扇着翅膀,黑豆眼里含着一泡泪,身上还有几道深深的伤痕,明明害怕得发抖,还是撑着胆子和她谈条件。
斯何捏住他一只翅膀,无语地摇了摇:“喂,是你先和我动手的,怎么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凤扶摇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哪有你这样装成修为低下的小仙骗人的?!还要不要一点上神的脸面了!”
“你懂什么,这叫钓鱼执法。”斯何有些得意,“要不是你先动了坏心思,哪儿会被我抓住。”
凤扶摇更委屈了,这几日对龙九幽的担心,被人欺负的无助齐齐涌上心头,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哭什么啊?”斯何扶额,“好歹也是只神兽,不要脸面了?”
“我都要被你吃了,还不许我哭一哭吗!”凤扶摇对她吼道。
...
“后来她不但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治伤的灵药。”凤扶摇微微低头,“这样才救了他的性命。”
“你便是为了这样,才和龙九幽闹翻?”
凤扶摇眼神有些萧索,“这恩情我不得不报,况且我和斯何万年情谊,却因为他的隐瞒,没能在行刑那日及时赶去。我到的时候,只看见她神魂消散那一幕...”
衣知雪失声笑了起来,几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凤兄,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到头来,你竟是为了他,弃了他!不知让他知道了,作何感想?”
凤扶摇无奈地看着她:“你果然还是一贯的不着调。阿雪啊,便如你所言,有些事,不得不去做,不能不去做。”
衣知雪收起了笑,她出了殿门,走到那棵巨大的大椿旁。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她离开这些年,对于这棵树,也不过就是一度春秋。
她赤着手在树下挖出两个酒坛。
“这是什么?”
衣知雪抱起酒坛,扔了一个给凤扶摇。“上神当日取四时雨露,加各种异草酿了这两坛酒,原本我们说好,等我从战场回来,再一起同饮。没想到,我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阿雪...”
“没事。”衣知雪掀开酒封,狠狠灌了一口。“我不过是...有些伤心罢了。”
“阿雪,你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
“凤兄还想劝我?”衣知雪勾了勾嘴角,“你我相交也有千年,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性子。”
凤扶摇也喝了一口酒,“是,你既然决定了,世上能让你改变决定的,只有一个斯何了。”可这个能让她改变决定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凤兄就不要白费口舌了。”衣知雪拿酒坛和他撞了撞。“痛痛快快地喝一回,之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凤扶摇对她扬起一个笑,略显苍白的脸色终于显出几分红润,凤眸潋滟,刹那间,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
“我们都有该去做的事...”凤扶摇低声喃喃。衣知雪的出现,终于让他坚定了决心。
凤族梧桐树下,凤扶摇远远便感知到自己洞府中来了外人。闪身回到洞府,只见黑袍人端坐在木桌前,面目被掩得严严实实。
“你是谁?!”凤扶摇摆出戒备的姿态,来人修为颇为高深,叫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你不必知道。”黑袍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听起来颇为古怪陌生。“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凤扶摇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服的。“帮我们什么?”
“我受斯何所托,助衣知雪成神。”
凤扶摇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天君欲在长缨三千岁寿宴上,为她灌顶天地本源,晋升上神。”
这句话仿佛平地惊雷,凤扶摇完全愣住了。
黑袍人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继续说道:“天地量劫将至,上神之下,皆为蝼蚁。唯有上神,才能在量劫之中不受波及。”
“斯何的陨落,其中便有天君为长缨晋升上神做的打算。”
“她要做上神,做她的便是,与斯何有什么关系!”凤扶摇一时有些惊怒。
黑袍人低低笑了两声:“天道渐渐觉醒,世间再不能和上古之时一样毫无秩序。天下只能有九位上神,九位天魔。斯何放出巫族少皓,八位上神变为九位,天君的计划付诸东流。为了让长缨成为上神,斯何的死便是必然。”
“如今你可知道那些上神在斯何行刑当日为何连面都不肯露了?”黑袍人话中是浓浓的讽刺。“斯何死,总比他们自己死来得好。何况,斯何行事向来霸道,于他们而言,还是长缨的前世姽婳更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