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这一句话意味颇深,福管家琢磨不出其中意思,只觉得深不可测。但她笑了总归是好的。
暴风骤雨散去,便是朗朗日色。
花颜直立的身子忽然懒懒地往门框上一靠,对福管家摆手,笑吟吟地说,“你去回了太子殿下,就说我不会管家。从小,花家长辈们就娇宠我,我只会玩乐,除了玩,什么都不会。”话落,又补充了一句,“学也学不会。”
福管家额头又冒出汗,后背的衣服已经不知湿了几层,他抬起头,看着花颜懒洋洋的脸上露出的明媚笑意,一时间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把话都堵死了。
不会掌家,学也不会。那……这些人这些账目和太子殿下的交待可怎么办?
他壮着胆子试探地开口,“这……殿下去上朝了,还没回来。”
花颜暗嗤,她才不管,只笑看着福管家,“那就回来再告诉他也是一样。”
福管家吸了吸气,这差事儿没办好,可怎么跟殿下交代?猛地又想起昨日殿下还交代了另一桩事儿,连忙说,“还有,殿下昨日说,赵宰辅的生辰就快到了,府中还没准备贺礼,殿下请您安排,说这贺礼,不可轻了,不可重了。”
他一口气说完,都觉得嗓子不顺得紧。
“嗯?”花颜脑中打了个转,倒没如早先那般恼怒,反而扬眉,“赵宰辅生辰礼?”
管家见她没立即拒绝,心下大喜,连忙说,“正是。”
花颜瞅着他,品磨了一番这赵宰辅生平以及他那出名的女儿,似笑非笑地说,“说起这事儿,我也奇了怪了,赵宰辅也算是你们太子殿下的半个师傅,他与那赵小姐应该是自小相识,竹马青梅,他怎么就没选她来当这太子妃?”
福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太子妃这话也太敢说了,可是又想到她刚刚那险些将这东宫的人都屠了的气息,对比这话说出来,倒是小巫之事了。
这话,一年前,天下多少人都暗自里揣思悄悄议论过,只不过,至今没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罢了。
他咳嗽了一声,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花颜看着福管家,笑容深了深,“你也不知吗?还是知道不说?”
福管家觉得周身像是被凉水泡了两遭,垂下头,苦着脸说,“这,老奴……确实不知。”
花颜也不难为他,扫了一圈院内依旧安静的诸人,转了话题,闲话家常一般地问,“今儿,东宫这所有人,都在这里?全都来了?还是来的只是仆从?主子不算。”
福管家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除了太子殿下,东宫所有人都来了,全部都在这里,包括守门的人。”
花颜一怔,又打量了一眼众人,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问,“这东宫的侧妃、良娣、良媛、小妾、通房什么的呢,都哪里去了?”
福管家一愣。
花颜看着他,猜测道,“不会我来了,太子殿下将所有人都移去别处了吧?”虽然这话给她自己脸上贴金,但她这太子妃的位置她实在怎么也撼不动,不由她不给自己贴金。
福管家醒神,连忙说,“回太子妃,东宫没有您说的这些人。”
花颜不解,“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福管家道,“就是没有侧妃、良娣、良媛、小妾、通房。”
这回轮到花颜愣了,她呆了片刻,脱口说,“你们太子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福管家面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明白花颜怀疑什么,立即摇头,“没有。”
花颜惊诧,“他今年也二十了吧?据我所知,贵裔府邸的王孙公子们,十四五便有通房了,早的十三便启蒙了。他这是唱的哪出?”
她就冲着娇滴滴水嫩嫩的美人来的,这东宫没有美人,她还怎么有滋有味地过日子啊。
福管家看着她脸上真真切切的惊色,还有真真切切的不敢置信,以及真真切切的失望之色。这多种情绪让他一时间觉得似乎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儿。
他定了定神,谨慎地说,“这……殿下十五岁之前一直专攻术业,十五岁之后担起了朝中政事,无暇女色,是以东宫空虚。”
花颜闻言仰头望天。
福管家看着她的神色模样,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也不知该再说点儿什么,怕开口即错,她不问,他也不敢多言。
秋月也惊诧不已,没想到偌大的东宫,竟然没有一个侍候太子的女人。她也默了片刻,看向花颜,见她一副被这东宫伤害了万点的模样,眼皮抽了抽。
过了好久,花颜从空中收回视线,没力气地对福管家摆摆手,“赵宰辅生辰礼我也不懂送什么,与上一桩事儿一并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我不会,别拿这种事儿来烦我。”
福管家顿时挫败。
花颜不再理她,转身回屋,又扔出一句话,“让这些人都撤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人已经进了屋,珠帘清脆作响。
福管家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想着太子殿下昨日交代给他两桩事儿,他一件也没办好。只能等殿下回来再禀告了。挥了挥手,带着人都退出了院子。
东宫的仆从们来时没弄出动静,走时也井然有序没什么动静。
花颜回房后觉得一阵气闷,想着云迟是娶不着媳妇儿吗?还是没女人乐意跟他?所以,他才抓住了自己,死活不放手?她怎么就成了这个倒霉蛋了?
秋月看着花颜,想着今日的事儿有些发懵。
方嬷嬷早先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