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琴儿胸口一酸,低声道:「是,夫人。」眼泪却不自觉落入衣襟。
人群离开,两道身影咻地落地,站左边的吐一口闷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到如此炉火纯青,足见功力深厚。」
站右边的说:「要不,咱们去公主面前,为夫人分辩几句?」那两颗石头明明就是他射的。
「你忘记爷的交代了?」
怎么能让公主、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可是隐卫啊。
「没忘。」可这种事……不出声很痛苦的啊。「要不,让水月去?」
「你傻啦,水月在院子里抄书,怎么当人证?」
「就这么眼睁睁看她们说谎?」
「你没见夫人神情镇定、胸有成竹,肯定有良策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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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长公主看看沈青、又看徐娇娘,久久不发一语。
她明白沈青有多难受,易地而处,她也会如此,哪个女人愿意把丈夫让出去,若不是皇帝出招,宸儿、青青都不会受此委屈。
可是再不满,徐娇娘肚子里总是有了殷家骨肉,那是她第一个孙子啊。
当年长媳、次媳、三媳、四媳嫁进殷家,婆媳关系不可说不好,可直到丈夫和四个儿子战死沙场,也没留下半个孙子。
徐娇娘肚子里这个……即使他的娘上不了台面,终究是殷家的骨血……
自从踏进厅里后,沈青一语不发,安静地听着徐娇娘和钱嬷嬷控诉。
「青青,妳怎么说?」
玉华长公主的发问让徐娇娘不满到极点,人证物证已经摆出来,还要沈青什么说法?身为婆婆怎么能这么偏心?
目光一凛,徐娇怒望沈青。
沈青看向玉华长公主,她脸上有着心疼,却也有几分不谅解。
她懂,这是个重子嗣的时代,对多数家族来说,媳妇不过是生产工具,能生才能证明工具价值,目前徐娇娘证明了她的价值,而她却无法证明,所以……
「是我做的。」沈青道。
严阵以待,正准备对沈青的话做出反驳的徐娇娘和钱嬷嬷傻眼,她认了?她居然认了?怎么可能?她傻了吗?
钱嬷嬷见机不可失,忙道:「既然青夫人已经认下,公主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见她如此咄咄逼人,静娴姑姑怒斥。「大胆!一个奴才竟敢如此对公主说话,来人,掌嘴二十。」
静娴姑姑开口,气势一出,徐娇娘主仆这才想起,眼前坐着的,不仅仅是个婆婆、寡妇,还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
她不过因为丈夫儿子逝去,心灰意冷、不愿理事,并不代表可以任由人搓圆搓扁。
徐娇娘正后悔着,已经有人拿来手板,两名仆妇一左一右将钱嬷嬷压制跪地。啪啪啪……手板不断拍在她脸上,力道十足,半点不留情面,转眼她的脸肿涨发紫不成人形。
徐娇娘怒目圆瞠,那一下下像是打在她脸上似的,打狗给主人看吗?怎能欺她至此!
如果她够聪明就该适可而止,但她从来都不是聪明的女人,她冲上前咬牙指着沈青问道:「婆婆这是要包庇那个小贱人吗?任由她谋杀殷家子孙也没关系吗?婆婆非要这么做,是不是要逼媳妇回娘家告状?婆婆是不是以为娘家作不了镇国公府的主?没关系,还有皇上!」
玉华长公主气急败坏,这是威胁吗?她不管事,却不代表她是软柿子。
挥开徐娇娘的手,玉华长公主就要开口,沈青及时拉住她,摇头低声道:「公主,眼下别节外生枝,该怎么罚便怎么罚,青青并无异议。」
两人对视,沈青再次摇头。
她没说错,翻案在即,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深吸气,将怒火吞回腹中,玉华长公主道:「来人,把夫人请回院子里,禁足三个月,罚月银半年。」
「青青领罚。」她低下头,跟嬷嬷们往外走。
对这样的惩罚,徐娇娘不满意。钱嬷嬷都被打得不成人形了,沈青居然只是不痛不痒地禁足半年,偏心到这等程度……
徐娇娘咬碎一口银牙,怒气张扬,不驯的目光狠狠盯在玉华长公主身上。怎么能这样?她肚子里还有个殷家子孙呢,连主持公道都办不到,她有什么资格当家作主。
还待抗议,却见钱嬷嬷拽住她的衣袖对她猛摇头,只好歇下念头,忿忿不平地带一大群人离开。
人走了,厅里安静下来,静娴姑姑道:「我不认为夫人会做这种事。」
「可是她认了。」玉华长公主道。她知道女人一旦心硬,就会变成另一种人,皇帝这手,生生断了她和阿宸的感情。
「许是不想生事吧,她也是顾虑着徐氏的肚子。」静娴姑姑道。
屋外,黑衣人冷眼看着同伴,轻哼:「神情镇定?胸有成竹?」
同伴垂头认错,是他判断错误。
「这次给爷的信,你来写。」丢下话,黑衣人咻地一声,重回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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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里,沈青召来水月,道:「妳去公主身边守着。」
「为什么?」
她把刚才的事说一遍,道:「我担心徐娇娘会对公主不利。」
「她敢!」
「她没什么不敢的。」徐娇娘看玉华长公主的眼神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