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把自己的生活排的满满的,排满的好处除了能赚更多的钱,就是忙。
他忙的,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了,周正从他的脑海里,从一整天的霸占,到偶尔的想起。
他居然已经心静如水,不再觉得痛苦。
除了周六周日接家教,他还接了一个网上授课的兼职,每周一三五晚上九点到十点,讲一个小时。因为住在宿舍里头,他们宿舍是他们班男生宿舍里头最热闹的,其他宿舍的人经常来他们宿舍大牌或者打游戏。他觉得有点吵,考虑了一周时间,做了个决定。
他搬出宿舍,在学校外头的城中村租了个房子。
房租并不贵,一个月六百,以他现在的经济水平,完全负担起了。房子距离他们学校也不算远,从他们学校南门出来,走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他租住的房子那里。
房东姓王,他一开始叫王阿姨,因为对方大概比他姑姑的年纪还要大,听说女儿已经出嫁了。但是他们宿舍的郭亮,嘴巴却甜的很,帮他搬东西的时候,听到他叫王阿姨,笑着说:“你会不会叫人啊,你家阿姨这么年轻?要叫王姐!”
他们宿舍其他几个人,都开始张口喊王姐,阮静河只要跟着改了口,叫的王姐喜笑颜开。
因为紧挨着学校,这个城中村的住户,几乎家家都腾出一部分房间来用来出租,王姐家也是。她们家是一个两层的小洋楼,王姐夫妇俩住二楼的右半部分,楼下和二楼的左半部分都出租了出去,阮静河就住在二楼,和王姐他们对门,王姐平时经常来送点吃的给他,因为这房间以前是一对情侣住的,里面冰箱柜子什么的都有。
因为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而且他打算长时间住,所以还买了锅碗瓢盆酱醋茶,胡同口临近大姐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两三个商贩来卖东西,时下的蔬菜瓜果都有,旁边还有个固定的商店,一个卖馒头和面条,一个卖肉。每天回到自己的小窝,自己做个饭,也是过的自在逍遥。
阮静河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将周正给淡忘了。
这是个很奇妙的感受,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重情义的人,痴情而且专一。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真的每天都想周先生想到痛苦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每天就抑制不住地疯狂想念,可是如今他不想了,居然一下子就完全不想了,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
他觉得他可能是个很薄情的人,就像他自以为很孝顺,其实也只是心里这样想,他终究还是个幼稚的人,总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他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忠贞,他也会变心,也会忘记一段很深刻的感情。
但是,有些人不想,是你可以忽略了他。如果他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试图掩藏的那些感情,一下子就又喷涌而出。
阮静河没想到周正会到他兼职的咖啡厅里来。
他看见周先生的时候非常偶然,也并不是去服务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自己的客人是周正,他是从周正一进来就看见了,他正端着咖啡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来,所幸他穿的是制服,周先生并没有看到他,他赶紧把客人的咖啡送过去,就进了里间。
但是他们经理可是个厉害角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员工偷懒,一看见他在里头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站着?”
“外头没客人叫……”
“没客人叫你也得在外头守着啊,万一客人有需求找不到人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张桐他们……”
“他们难道拿的比你少,去,站外头去。”
阮静河只要从里头走出来,冲着张桐挤了下眉眼。张桐说:“你可真是,明知道这母夜叉最不喜欢我们去里头,你还当着她面进去偷懒?”
阮静河没说话,偷偷朝周正那里看了一眼,看见周正已经坐下来了,他赶紧推了一下张桐,张桐说:“不说了那几条你负责么?”
话虽然这么说,张桐还是过去了,阮静河微微背过身,心里头紧张的厉害。
他看到周正,居然一下子觉得很辛酸,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心砰砰直跳,却唯独没有从前的怨恨。
周正是和一个中年的男人一起来的,对方看派头应该也是个高管,胖胖的,戴着金丝框眼镜,好像是来谈公事。他忍不住偷偷地看,每看到周先生抬头,就赶紧又背过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进来了两个人,阮静河已经形成了习惯,看到客人进来,立即微笑微微弓腰:“先生您好。”
话一出口他就冒汗了,一直手足无措,客人看了他一眼,找了最近的空位坐下,他偷偷朝后看了一眼,原来是虚惊一场,周先生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然在谈lùn_gōng事。
他虚了一口气,张桐却觉察出了什么,低声问:“那客人你认识?”
阮静河看他在指周先生,赶紧摇头:“不认识。”
“那我看你老紧张地往那儿看。”
“我有点肚子疼,想去个厕所。”
“那就去啊,母夜叉又不管这个。”张桐说着就笑了:“有我们呢,你去吧。”
阮静河就去洗手间,在那儿磨蹭了好长时间,等再出来的时候,周先生那个位子已经空了,人已经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很失落,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么。张桐笑说:“去那么久,便秘啊你。”
阮静河尴尬地说:“腿都蹲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