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顺从地走了。陈鸥看着王容,见他没有进屋的意思,就提议继续散步。
王容不是社交型性格,这天他沉默得更是迹近无礼。陈鸥几次想挑起话题,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也不再说话了。
两人绕着房屋走了半圈,王容终于开口:“我还是建议你再想想……关于你准备改变你和尼斯关系的事。”
王容是他们身边唯一知道他和尼斯真实关系的朋友。脱险后,陈鸥就告诉了王容他和尼斯身世的来龙去脉,同时说了自己的决定。尽管王容见多识广,还是被听到的事弄得目瞪口呆。
“有一位科学家朋友,谁他妈还需要看娱乐八卦啊。”王容发自内心地感慨,罕见地说了句粗话。
陈鸥对他说出真相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当时王容很慎重地没有发表意见。现在重又提起,应该是考虑成熟了。
“尼斯这次立了功劳,上级准备提拔他。”王容说,“你知道我们工作的特点,越向上走,对个人背景查得越严。尼斯现在是上尉,再向上一级是少校,属于中高级军官,必须清楚交代父母情况。”
“我想过了,”陈鸥说,“全球基因库是我和教授协助警方创立的。马埃尔帮助乔治做的事,我也能为尼斯做。在我擅长的领域里,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他俩心知肚明陈鸥指的是基因档案作假。王容严厉地看了看陈鸥。
“我听说你有机会因基因生物成就获得科学界最高荣誉,到时你的私生活会被置于放大镜下接受公众检查。即使你对外说你没有收养他,但你们的血缘关系还是无法避开有心人的调查。”
“我也想过了。”陈鸥说,“研究所的钱已经足够支持未来十年的研究,还有四五个项目已经通过临床试验,马上就可以投入大规模商业应用。只要研究所不缺资金,多余的荣誉对我就没什么意义。我不喜欢聚光灯下的生活,即使没有尼斯的事也一样。”
“为什么?”王容不禁问,“即使你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子,毕竟也像父子一样生活了好多年。如果尝试新关系失败,失去的不仅是前任情人,还有父子亲情。yù_wàng随处可以解决,而亲情唯一。”
紧紧抿住的双唇说明陈鸥把这段质疑听了进去。他们沿着马丁精心修出的防腐木甬路又走了两圈,空气中弥漫着薄荷与迷迭香的气味。
“我无法给你答案。”最后陈鸥说,“如果有可能,我一点都不希望开始这段感情。但是……”他站住了,仰头上望。王容也随他抬起了头。
二楼卧室的窗户打开了,尼斯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手。
“我能借你那套灰蓝竖纹西装穿吗?配深蓝底米色斜纹领带的那套?”尼斯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我没有这个季节能穿的西装。”
陈鸥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觉得你穿制服更好看。”
“不出任务不能穿正式制服。”王容忍不住说。
尼斯扮了个鬼脸,关上窗户。两人看见他脱下白衬衫,拿起了一件制服上衣。
陈鸥的视线一直流连在窗上。当他收回目光,发现王容用一种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刚才的问题我不想听回答了。只余最后一个问题,”王容问,“性对成年人十分重要。你们相差十六岁,他四十多岁时你已年逾花甲,没有性,也没有孩子,到时你们怎么办?”
陈鸥微微一笑。
“这根本不算问题,”他说,领先向屋里走去,“我已要求研究所在阿波赫柏基础上继续开发新药,保留阿波赫柏引起性兴奋的作用,但更加安全,连心脏病患者和老年人都能服用。”
他话里透出的厚颜无耻让王容愣在了原地。
“你竟然开始正式研发春药了!”王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你……”
最后,他满腹言语,化作了一句感慨万千的评论:
“您真是深思熟虑,谋定后动。我实在想不通马埃尔为什么会决定和您这样的人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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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詹姆斯·路易斯来访。这日他与杰西卡要在解除同居关系的协议上签字。
杰西卡烫了时下最流行的短发,精心化了妆,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她穿着西装套裙,戴着一对小小的珍珠耳环,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任何饰物。凯文在她身边规规矩矩地坐着,显得很不安。
“我已向十来家机构投递了简历,应聘文秘后勤。”杰西卡说,“只有一家足球俱乐部给了我回复,明天上午面试,职位是教练助理,工作包括统计每场比赛数据,联系配餐公司,订机票,给战术会议安排会议室,联系洗衣房取走球员脏衣之类。薪水很低,可能还需要经常出差。但他们提供食宿,凯文还可以免费和小球员一起上俱乐部开办的学校。”
“别着急找工作,家里永远给你和凯文留着你当年的房间。”尼斯插话道,“现在是我的房间,不过我可以搬去和陈鸥住。”
除了王容,谁都不明白陈鸥为何突然脸红了。他咳嗽了一下,道:“尼斯说的没错。你离开职场这么多年,需要时间来进入工作状态,不必急于一时。本地公立学校基本免费,我可以去为凯文联系一下学校。”
杰西卡感激地望着陈鸥:“当年我误打误撞进来应聘,真是一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