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
看闫稑跟着他们走出去,林珏急忙又拉住他。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叶敏卓他们脸上都是说不出的震撼和无可奈何,也不要闫稑相送,就让他在病房里陪林珏。
闫稑看着门关上,垂眸静默片刻,挣开了林珏的手,在床沿上坐下来。
林珏把手心里的汗往被子上抓了抓,看着闫稑的侧脸,讷讷说,“你好像晒黑了。”
“嗯。”他没有把脸转过来,点头说,“跟组去拍电影,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他停了停,还是眄视他,问,“手上的伤还痛吗?”
林珏的心突然被揪住了似的,也不管究竟是什么感受,条件反射就摇头,“不痛了。”
闫稑又低下了头,良久以后说,“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剧烈运动了,等康复了再说吧。我下星期回去,医生说你好好休息一星期应该就没事了。”
林珏却只听到他说的那个“回”字,他睫毛颤了一下,低声说,“这么急啊。”
“我有一篇论文一直拖着,都催了。”闫稑平静地说。
手中的被单被抓得皱巴巴的,林珏仍旧低着头,絮絮说:“对不起,我当时什么都想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的是什么方向——我连志愿都不知道怎么填。可是,你却什么都是清楚明白的……你的家人、老师、朋友,他们都对你寄予希望,但是我……我什么都想不清,我想跟你一起出国,可他们随便说点什么我就动摇了,我妈,还有其他人,都在等着我尽快承担整个家。我根本下不了决心跟你走……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那你一开始凭什么那么坚定?我跟你说过的吧?这条路非常难走。”这话闫稑没打算听,他早就不想听林珏解释了,因为他知道不管林珏做任何解释,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和现在是一样的。
他完全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地看着林珏,语气是难以克制的愤怒,“你不知道一旦开始,我们要面对怎样的困难没关系,但起码一起面对的决心总该准备好吧?还是你从来都没想过要一直在一起?”
“我想过的。”林珏说完立即又摇头,改口道,“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你分开……”
“所以你一声不吭就逃了?!”闫稑猛地站起来,“你不觉得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做的却是那种事,太可笑、太没说服力了吗?”
“对不起…… ”林珏低垂着脑袋,声音跟态度一样卑微。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需要彼此的,我不想离开你,你也不能没有我,可是,你让我明白,其实不是那样的。我们自以为的事,实在太多了。”闫稑的头也低着,肩膀都垮了下来,说话像叹气,“你当年不告而别,我一直恨你。但先前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也没有资格恨了。我们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林珏打了一个寒战,不顾疼痛坐直了身体,惊惶的疑问脱口而出,“什么叫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从哪里开始发生的事算没发生过?四年前,五年前?”
闫稑不回答,林珏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就这么塌了一块,他近乎本能地拒绝,“我不要!我不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眸,无奈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
他这副除了如此再无他法的模样,让林珏慌极了,他攥住闫稑的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要是你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闫稑的手是温热的,手心里有细汗,林珏心底疼,眼底也疼,轻声说,“……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闫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白皙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声音也带上了颤音,“在一起是因为你,分开也是因为你。说会坚持的是你,先放弃的也是你。现在你又说再也不要离开我……林珏,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只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林珏呆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本来就像一个证据确凿的死刑犯,再多的理由都没有意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冤枉,而这两个字,从来已经不再有意义了。
他听到闫稑叹气,听到他终于说,“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既然不能当做没开始过,那么只能画一个句点了。这话拖了快四年,也该说了——我们分手吧。”
☆、r 72
中午去听了向文惠的公开答辩,因为不是自己研究的领域,林珏并不十分清楚她的毕业论文究竟写得如何,但毕竟是一起从内地来求学的,这么多年的同学,临近毕业,这么重要的答辩当然要来捧场。
结束以后一群人要到学校附近的酒吧去喝酒庆祝,林珏的实验已经告一段落,没什么事情,也就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去了。方希诺在,他的女朋友也在,似乎原先向文惠因为叶世程而认识的朋友都来了,惟独叶世程自己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向文惠喝了很多酒,一直在喝,说是为了自己拿到offer而高兴。林珏坐在最角落的沙发里面,也被她拉起来坐到身边。
向文惠把酒杯塞进林珏手里,一面给他斟酒一面说着他们以前的事情,从高中时候的无忧无虑,又到刚刚来香港时候的那些不适应环境的艰辛。
林珏捧着杯子不敢多喝,靠在沙发上只是淡淡地对她微笑着,听她语序越来越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