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以后会跟大船汇合,从水路到广西,虽然曲折一些,也比火车安全。”周传希回头看看她,减慢了一点步伐,但还是走得很快,“我们要快点,你要在黄昏前上船,到汇合大船时天就黑了,两船停靠在一起以免风浪打翻也是常见的,不会惹人疑心。”
“嗯!”赵玉莹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快步往那野渡口赶。
日头慢慢西斜,赵玉莹虽是部队的却也不是武官,走了五六里路以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她咬着牙坚持,决口不提休息,她知道现在如果她被捉了不仅无法把消息及时传达给组织,还会拖累唐十一被认为是游击队,她绝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赵小姐,加油,很快就到了!”周传希看见她那么拼命,而且时间的确紧迫,只能鼓励她坚持了,“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坚持一会!”
赵玉莹咬牙点头,继续跟他在人烟稀少的山林野地里穿行,大概三十分钟后,已经隐隐听得见海浪拍岸的潮声了。
两人擦擦汗水,抖擞精神准备一口气走完最后的路程,却在走出密林后不远就被一声日语的“停下来!”给定住了。周传希把眼睛跟额前的汗水擦个干干净净才跟赵玉莹一起转身,鞠躬道“长官好”。
这对巡逻至海滩附近的士兵人数很少,只有五个人,大概也不是来巡逻,是来偷懒的。他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话,赵玉莹微微鞠躬,用日语回答了。
那些士兵对于赵玉莹说得一口流利日语感到惊讶,带头的人半信半疑地做个“快离开”的手势,赵玉莹拉了拉周传希的手,说,“我告诉他们,广州城里的日军因为粮食补给不到位,很多人都患了疟疾,我跟你到这里是来采药草的。”
“谎话还编得挺顺溜啊。”周传希笑笑,两人一起对那些日军鞠了躬,慢慢往回走。
周传希步子放得很慢,留心听着背后的声响,走了六七步,他听见了那些士兵陆续转身的声音,于是马上回身从怀里拔出手枪,“砰砰砰”连发三枪爆了三个鬼子的头。
剩下两个离得较远的士兵却是反应各异,其中一个大吼着“巴格野罗”开枪还击,另一个却迅速往密林里逃跑了。周传希扑在地上躲开子弹,补上一枪结果了那个还击的士兵后就快步去追那个逃跑的,但山林深密,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周大哥!”赵玉莹追上去,“周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让那鬼子跑了。”周传希皱着眉头犯难,如果那鬼子只是贪生怕死逃了倒没关系,但万一他回去通风报讯,又认得他,这可不妙。
赵玉莹也想到了同样的担忧,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周大哥,你把我交出去,就说是帮忙捉到了游击队。”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这番说辞,”周传希转过头来,似乎非常不高兴地盯着赵玉莹道,“你觉得我周传希是这样的人吗?还有唐司令,他知道我这样做,能饶了我吗?”
“周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玉莹连忙解释,却被周传希打断了,他捉住赵玉莹的手,快步往野渡口跑去。
日暮时分的斜阳把海水染成一片通红,猛烈的海风刮到眼睛里有些咸味的刺激感,一艘小船平平稳稳地离岸,慢慢变成微小的黑点。周传希在野渡口的木栈桥上坐下,摸出一支烟,悠悠闲闲地点上了,深吸一口,吐出棉白的烟圈。
大批人员跑步前进的声音由远而近,周传希还是淡定地抽着烟,好像那批来到栈桥附近拿枪包围着他的都是木头顽石,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慢悠悠地抽着烟。
一名跟周传希交过手的中佐走上前来,腰杆挺得笔直,“周营长,交出那个女孩。”
周传希用力抽完最后一口烟尾,站起来,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两下,和着一口浓烟开口道,“中森中佐,你要找女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中森彦一皱着眉头转过脸去躲开那口浓烟,“不要狡辩了,我的手下分明看见你带着一个可疑的女孩来到这里,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事,我已经叫人出海拦截刚才那只小船,到时候你就无法抵赖了。”
“你手下看见我带着一个女孩,我还看见你手下带着一个男孩呢!”周传希耸耸肩,“口讲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我们暂时没有证据,所以只能请你跟我回去,直到调查出结果了。”中森彦一冷着脸做了个“锁”的手势,几个士兵就擎着枪小心翼翼上前,想要把周传希押走。
周传希沉下眉眼来,不知道他想要作何打算。
“中佐,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啊。”
突然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只见唐十一在十多个手下的保护下往栈桥走来,包围栈桥的日军看看中森彦一,得到“放行”的指示,才让开路来给唐十一走到栈桥上去。
“唐老爷,如果你不想被这条狗连累的话,最好还是抛弃他算了,养另外一条也不是难事。”中森彦一知道田中隆夫还是很依赖唐十一的鸦片货源跟粮食供应的,也就留他三分薄面。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中国人重感情,即使是一条狗,养得久了也会有感情的。为什么呢,因为狗吃着我给的饭,断不会反咬我一口,这点比很多人都强。”
唐十一暗语讽刺,中森彦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怒火,“那个女孩是游击队的情报员,对我们皇军大大不利,如果不找出来,唐老爷,别说你的狗,连你也不能置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