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如此直接地打断黄少天的连珠炮弹并且不被黄少天误伤或是无视的,“闭嘴。”
——超凶。
“好的,姐。”黄少天刹车拐弯走到姐姐面前,“其实你真的不用来上班的……”
叶修僵直地望着他们,若无其事的喻文州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淡淡地开口:“我刚才没有说清楚吗?云云姐是少天的亲姐姐。”
三个男生与女生告别以后走出店,已经停雨了,叶修望着夜空突然想到什么:“少天,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我不是请过你了吗?”喻文州插嘴。
“你是你啊,少天还欠一顿呢。要么给我充点卡也行。”
“所以说我什么时候欠过你的啊。”喻文州苦笑,“我不去了,先回了。”
“队长你真的不去吗?”黄少天歪着头想挽留喻文州,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计程车,最后他只得探头探脑地缩回来突然神秘兮兮地对叶修说,“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进入国家队以后关于生活的管理松了不少,迟一些回去甚至有房产的话外宿也可以。他们俩随便挑了一家宵夜店进去,其实两个人都不太想吃东西,又顾及工作不能喝酒,于是只取了免费的茶水和免费的瓜子。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嗑了会瓜子,就差被店里的其他客人盯穿了。叶修倒是没在意这些,令他感到不舒服的只有黄少天居然心事重重说不出话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就算下一秒黄少天说出“我杀人了”这种话来,叶修也能风轻云淡地报警处理了。可是问题是他并不觉得区区杀人这种小事能让黄少天闭嘴,黄少天理应当是那种杀了人还要昭告天下恨不得自著一篇《黄少刺秦王》要让天下传颂的类型。前提是他的大作能够字数不超过一篇长篇小说。
嗑瓜子嗑得嘴唇都有些疼了,黄少天才突然神色凝重地开口。他问叶修:“你想去g市吗?”
“你老家?”叶修吞云吐雾,“不想。万一你把我拐到那里杀了抛尸怎么办。”
“我想带我姐回一趟广州,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姐恐怕不肯去。”黄少天困扰地说道,“喻队太正直了,不肯帮我。我得找个没良心一点的。”
叶修实在是听不出黄少天这是在骂自己还是在抬举自己,他也没搞懂黄少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这样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在店老板鄙视的目光下以零消费的记录起身走了。
大概是夜色太深的缘故,两位居然拦不到车。分明没有喝酒,他们却不由得在冷风中走得有几分东倒西歪的味道。叶修一支一支抽着烟,黄少天索性插着腰说:“去我家住吧,就离这里不远。”
“你就在北京买房了?”叶修刚想拍手以表讽刺,黄少天隔空给他抛了个白眼:“租的。”
到楼下时,叶修跟着黄少天仰头看那片陈旧的居民楼。没怎么规划好的老居民区泛着厚重的生活气味,瓷砖缝间黑漆漆的,像是透着来自生活的源源不断的坏。少天看到楼上一片漆黑入蜂巢的窗户,抬手打起电话,他随口应和了那边的人几句,仿佛撒娇一般低声说:“没有亮灯哪。”打过电话,黄少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楼栋楼层和房门告诉叶修:“你先上去,我去买瓶洗衣液。”
叶修懵懵懂懂点头,接过钥匙从矮矮的门口进去,楼道里黑洞洞一片,他慢吞吞上楼,突然在记忆中翻找自己有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家里条件一直还算不错,所以其实是没有的,不过却还是能从陌生的气味里翻找到家的概念。他盘算了一下楼层,把钥匙插进指定的锁孔拧动。
是对的。推开门时门板吱呀一声跟着门轴旋转,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叶修脱掉鞋走进去,客厅的地板是冰凉的,夜晚被死寂装得满满当当,摇晃的时候大概还会有海水鼓动的声响。叶修莫名没有想开灯,就那样伴随着安静往里走,落地窗外狭窄的阳台上站着女生。
是黄云云。
叶修能够清楚地辨认出来。是那个站在他身边温柔地捏揉他的肩膀的黄云云,也是那个站在讲台上面红耳赤地遭受着孩子们的嘲弄说自己想要当班长的黄云云。黄云云背对叶修站在阳台的一张椅子上,她面朝着露天的扶手外宽广又混沌的世界,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她像是被黑色的坏吞噬着。
叶修看到她往外挪动了。
他奔跑过去。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飞驰过,好长一段时间里,做的总是在键盘上敲击或是用鼠标点击想要到达的地方,叶修努力地冲了过去。在那一刻世界是十分安静的,与夜一模一样。他忘记了过程是怎样的,只记得中途似乎撞到了很多东西,有玄关的柜子,有门,有椅子,可是最后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拉开那扇落地窗出去了。扑过去的时候他能做的唯一反应就是把椅子上的黄云云抱下来。
他一把抱住她的下半身,就那样任由女孩子被托在自己的臂弯里。就在那点温度沾染身体的一瞬间,外面突然升起巨大的烟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年轻人,不知道人生的苦与坏的滋味,正在放烟花。散开的七色花火肆意地绽放在空中时,叶修看到垂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