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药?为什么?”
“这样一来我姐姐就诞不下他的继承人,皇后位坐不安稳,我们唐家也就会有所忌惮吧。”
听见唐瑞郎这样一说,陆幽心中微颤,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他将这个猜测藏在心中,又故意反问瑞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赵暻果真要亡你们唐家,你除了服从,又能有什么办法?”
唐瑞郎做伤心状扪着胸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当真希望看见我失去一切、颠沛流离,甚至将那脑袋挂在城门楼上?”
陆幽故意歪解道:“到那时候,大不了我找个金屋把你藏起来,好生将养着。你就做个安分守己的面首如何?”
唐瑞郎嘿嘿笑了两声:“好啊,不如就先让陆少监、陆大将军尝尝我这个面首的能耐?”
说着,一手就插进陆幽的衣襟里面胡乱摸索,另一手打横将陆幽抱了起来丢在床榻上,两个人顿时闹作一团。
又过去一会儿,屋子里好不容易重新安静下来。唐瑞郎手里拈着陆幽的耳垂,贴着他的耳朵认真地说话。
“不开玩笑,若是赵暻真的对唐家动手,你会站在哪一边?”
陆幽静默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古人有云:盛极必衰。赵暻看不惯你们唐家,还不都是因为唐家从前行事张扬、多有僭越。若是唐家一开始就不贪荣禄、谦恭自守,又怎么会有祸事临头?”
唐瑞郎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否认。只是唐家并非兴于我之手,而我之所以能有今日这些收获,多多少少也沾了门阀之光……我或许无法改变既成事实的这一切,但是我可以向你发誓保证:自我而始,将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唐家。你信我不信?”
陆幽转头抚住瑞郎的脸颊:“你与我说这些,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然而你需要说服的人却不是我,而是赵暻。你觉得自己有把握让他信任你么?”
唐瑞郎浓眉微皱,十分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子。
“实话实说,我觉得就算唐家拱手交出一切,有些人还是不会满意的。这种事你还不能轻易去尝试,只怕一时的天真,反而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说的也是。”
陆幽虽然憎恶唐家,但不得不承认唐瑞郎的这番话的确有道理。
如若日后,唐瑞郎为表忠心而向赵暻拱手交出唐家的一切权柄,那就等于是卸去了所有的武装,任由赵暻予取予求。
这对于皇帝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对于瑞郎和无辜之人却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陆幽继而想起不久之前,戚云初与他辞别之时所发的一些感叹——所谓的大宁,究竟是坐在紫宸御座上的皇帝,是朝中群臣,还是万千百姓?
如果不是前者,那又为何要以牺牲自我为代价,去努力维护赵暻的皇权不可侵犯?
想到这里,他仿佛有了顿悟,认真看向唐瑞郎。
“无论如何,唐家都需要变革。按照你的想法去努力改变唐家,做于国于民有益处的事,割舍本不属于自己的利益,但不要轻易交出权柄……如果赵暻真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也许会消除对于你的芥蒂隔阂;但如果他果真是不可救药,那至少你还有自保的能力。到时候我们再另想对策。”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唐瑞郎点点头,又贴过来与陆幽耳鬓厮磨:“我很高兴,我的佐兰能够如此这般的替我着想。”
陆幽苦笑道:“说什么傻话,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愚忠的傻瓜吗?你与赵暻相比,我又怎么会选择他。”
唐瑞郎打了个激灵,一口咬住了陆幽的咽喉,边吮吻边含糊道:“有了你这句话,就算是给我个皇帝的宝座,我也不换。”
俄而夜阑,两人恩爱一番之后便相拥入眠。
————
次日,唐瑞郎入延英殿面见赵暻。他拿得依旧是昨夜那份策,却略作过一些修改,将那些自取灭亡的字句全都删了去,只说要整肃朝纲,令诸位公卿退食自公。
赵暻倒也对他的建议十分看重,全程听得认真仔细,末了还提出不少疑问。
如此这般,等到赵暻将钦点的所有要员全部召对完毕,又过了整整十日。日月跳丸之间,崭新的元平初年终于来到了。
既是元日,又逢新君临朝,这仪式自然也比往年格外隆重许多。
冬日凌晨天色混沌之时,文武百官、八方来使、万国节臣,皆已在朝天门外列队等候。万点红烛,摇曳光明,将那巍巍皇城映得如同火城一般。
卯时,晨光初现。新君赵暻携新后唐曼华驾临承天门,接受百官万民朝拜。一时间“万岁”之声如风如潮,上达天听。
又有各方贺表,诸州纳贡,番邦的奇珍异兽罗列在侧。
新君赵暻加尊号“景徽”,改元“元平”,大赦天下,其后更有祭祀宴饮,热闹了足足十余日,接上元宵节。
这边是歌舞升平;而另一边,朝中众臣们真正在意的,则是大朝会之后,景徽帝立刻颁布了一系列的新政。
细究新政内容,正是赵暻于延英召对众臣时商谈的结果。这其中,亦有不少是出自唐瑞郎的策对,执行起来自然也就少不了唐瑞郎的参谋与规划。
至于有关科举改革之事,唐瑞郎最后并未没提及,而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作茧自缚。倒是门下侍中江启光作为六部之长,针对吏部选官提出了一些建议。
按照江启光的主